一个全身盔甲的男子坐在正席,得意洋洋,“王上果然未曾起疑,倒将兵权给了我。只可惜主帅不是我而是吴涯。”
侧席一位长须门客却有些疑惑,“昨日王上连夜召襄侯入宫,会不会察觉到了什么?侯爷还是小心为上,前往盘山大营前,莫要外出。”
平南侯却满不在乎挥挥手,“这是自然,想来如今大敌当前,王上也不会对我做什么,只要这回离赣关那边安排妥当,吴涯与我一道掌了兵权,整个北戎便是我囊中之物。”
长须门客点了点头,也表示认同。
“只是侯爷还是要小心,莫露出破绽。”
平南侯眉开眼笑,“放心,本侯知道轻重。”
此时一名亲卫入内,递给平南侯一封帛信后离去。
平南侯看了一眼长须门客,后者了然抱拳一礼,“在下告退。”
平南侯打开帛信,粗粗的眉头皱起,原本喜悦的脸色暗沉下来。
他捏着帛信,思索起来。
正殿侧面的屏风后,一个温婉的女子声音响起,“侯爷何事?”
一个绛色衣衫的妙龄女子娉娉婷婷从屏风后走上前,看到平南侯犹豫不决的脸色,不由问道,“王上王命已下,一会儿侯爷便要去盘山大营领兵一万五千前往离赣关,何故摇摆不定?”
平南侯对这绛衣女子倒是信任,直言道,“是阿惠,约我北戎十三陵旁一见。”
绛衣女子咬唇,“侯爷去不得,怕是有诈。如今平南侯府府兵兵符已交,此刻侯爷贸然单独出门,不妥。”
“可数年来,阿惠从不主动与我联系,此番急急送来这封信,又约在只有我二人知晓的地点,必有十万火急之事需我相助,我放心不下。”
绛衣女子眼神闪过一丝愤恨,着急伸手拉了平南侯的手,“惠娘娘在宫中多年,王上待她极为亲厚,犹胜王后几分,怎会出事?侯爷宽心,还请以大事为重!”
平南侯紧握着那封帛信,“大事?乔妹,你知道的,我这些年是为了她。她若有事,我多年的苦心筹划便白费了。我还是得去!”
“侯爷,可此事太过蹊跷,万一有诈,整个平南侯府都有危险,还请侯爷三思!无论如何先拿到兵权,将盘山大营的兵马拿到手中,再去也不迟啊!”
平南侯摇摇头,抚开绛衣女子拉着她的手,“乔妹,你在府中我放心,可今日不论如何我都要去一趟,亲自见了她才心安。”
“侯爷!”绛衣女子向前追了几步,平南侯已经出了门。
看着平南侯毫不眷恋离去的身影,绛衣女子眸色阴沉,手指甲狠狠掐入肉中。
过了一会儿,不甘的神色平静下来,和以往一样,她黯然叹了口气。
“来人,吩咐下去,侯爷回府前任何人不得外出,让府兵们严加防守!”
“是,夫人!”
门外的亲卫应诺而去。
平南侯换了最不引人注意的常服从后门而出,策马扬鞭一骑绝尘,不到一个时辰便出现在北戎十三陵下的约定地点。
他下马,熟练一路小跑十三陵右的那一处凉亭,一个绰约娇小的身影已在那里,是个女人。
“惠。”平南侯擦了擦头上的汗,步伐轻慢下来,轻喊了一声。
惠美人转过头来,看着一脸灰尘的平南侯,展颜一笑,“坐下,陪我喝一杯。”
这一笑,时间仿佛也慢下来。
平南侯看了一会才将视线从惠美人脸上移开,看着亭内石桌上早已备好的酒盅,心倏地一跳,依言在凉亭里坐了下来。
惠美人没有着华服,只穿着最简单的宝蓝色长裙,她乖巧拿起酒壶,为平南侯斟了一盅酒,又给自己斟了一盅,将第一盅酒盈盈递到平南侯面前。
平南侯双手接过,一饮而尽,看着眼前早就渴望一见的女人问道,“惠,今日何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