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佛殿中气氛略微缓和,四周的佛像依旧庄严肃穆,但这满地血迹与暗器却显得极为突兀。
只见不少富商豪族面带谄笑,脚步匆匆地朝朱重八走去,争相拉拢这位身材魁梧的大师。
其中一位身着华丽锦袍,腰间佩玉的富商,满脸堆笑,朝朱重八拱手作揖。
他高声说道:“大师,瞧你伤势不轻,这身衣裳都已破烂不堪,不如去我府邸中休息几日,我吩咐几位娇娘伺候大师养伤,再派人为大师做件上好的袈裟!”
“在下斗胆,敢问大师出自何门何派?”
另一位体态肥胖的豪绅同样快步上前,点头哈腰,尽显谄媚,“我祝家在扬州卖茶为业,颇具几分薄财,今日承蒙大师救命之恩,愿携重礼上大师山门道谢。”
“看大师年纪轻轻,如今可有婚配?在下家中正有三女待字闺中,大师若是感兴趣。。。。。。”
众富商豪族再无先前那般厌恶嫌弃之态,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对朱重八的百般奉承,那阿谀谄媚之态,令人侧目。
这和尚年纪轻轻,却本领通天,若是还不知晓拉拢,那他们还不如寻块砖头撞死。
“贫僧如今只是一赤脚僧人,不喜世俗门规,待扬州城内事了,贫僧便不会久留。”
朱重八微微皱眉,他打小就不喜商贾权贵,但如今见这些不可一世的富商士族纷纷巴结自己,心中难免有些爽快。
李霄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眸中流出些许赞赏之色。
这尘世的纷扰,总是令人迷失本心,但重八从微末走至如今,仍旧能坚守自我,已经实属难得。
不远处的明禅方丈双手合十,看着被众人如众星拱月般环绕的朱重八,低垂眼帘,脸上神情复杂而沉重,没有出声。
明禅方丈微微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那被朱重八捏碎的头颅上,不禁一阵悲凉。
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手中念珠,心中懊悔不迭,自己这位相交多年的老友只早已坠入邪魔外道中。
今日若不是如净大师出手,破了这妖人的皮囊,让众人清楚这祸害的真面目,那这妖人日后定会引来滔天大祸
只怪自己识人不明,用人不当,才让周颠这妖人混了进来,酿成今日这般祸事。
更是差点害如净大师这种佛门高僧背上骂名,若不是如今大师本领通玄,只怕自己今日要犯下大错!
但就此时,三日前那位面容清癯的老和尚却突然眉头紧皱。
他上前几步,旋即开口训斥起朱重八来,“你这后生,怎可胡乱杀人?甚至在这神圣庄严的佛殿之中行凶作恶!”
“哪怕那周颠是妖孽,也应该让他有悔改的机会,以佛法度化,而非以杀止恶。”老和尚双手合十,声音洪亮,在殿中回荡。
朱重八闻言神色未变,只是露出一抹不屑笑容,抬手向后指去,缓缓说道:“周颠何时死了?不是正好好的站在那里吗?”
明禅方丈与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脸上浮现疑惑之色,不知朱重八这是何意。
“你莫要在这佛殿内胡言乱语!”
那老和尚只当朱重八在说瞎话,嘴中仍旧呵斥不停,“你是哪个寺庙出来的?贫僧定要把你的师父训斥一番!”
“贫道还未得见太平,何来的脸面下地府见祖师?”
众人听见这熟悉的话音皆是身躯一震,随后纷纷转首看去。
只见那无面神像的躯壳不知何时已经开裂,随后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从中缓缓站起。
他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身躯微微颤抖,动作起初有些迟缓,仿佛挣脱着一直束缚他的无形枷锁。
众人看去后皆是脸色微变,不禁后退几步。
那道士的模样竟与周颠一模一样!
然而,与那邋遢的假周颠不同,这道士衣裳端庄整洁,胡须梳理得整齐,一袭青白色的道袍一尘不染,其上绣着云纹精致非凡。
李霄在空中盘旋,龙头缓缓凑近周颠,龙目炯炯,满是探究的意味。
这可是明太祖朱重八亲自为其写传记的奇人,也是明朝册封的第一位仙人,而在历史上,朱重八临终前时都对他念念不完。
但此时这位周颠。。。。。。。并未如历史上那般疯癫。
“见过诸位大人,贫道周颠。”
只见他稳步向前,朝着众人行了一记抱拳礼,而后仰头朗声笑道:“今日逢遭这惊天大劫,诸位能依旧相安无事,全赖这位小友,切不可怪罪于他。”
说罢,他嘴角笑意瞬间收敛,转头又看向那老和尚,原本平和的眸中猛然刺出渗人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