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一愣,目光看向她。
祝蘅枝微微仰着头,延颈秀项,一双杏眸里蓄满了泪花,就好像是刚经历了一番风雨摧折后的花,称得上是风情万种。
燕帝心弦一颤,欲抬起手扶她起来:“此事你也是被人算计,何罪之有?”
若是一般女子,此时早该顺着燕帝的心意起来,而后讨好着一笑,自己身上的污名,也算是洗清了。
但祝蘅枝很清楚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本就不是单单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于是没有起身,而是张了张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燕帝耐着心思,温声道:“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朕在此处,自然会为你做主,不会让你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祝蘅枝闻言,没有半分动容,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她敛去眸中的泪光,轻声道:“其实,其实今日,本是妾命人请太子殿下过来的。”
秦阙瞳孔一震,他万万没想到祝蘅枝会在此时开口,这个女人,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在燕帝转头看他神色的一瞬间,他立刻收起了眸中的震惊,换成了一脸的平静无波。
燕帝发现并没有从他的神色中看到半分自己想要看到的震惊,隐隐有些失望地将头又转了回去,“为何要命人请他?”
祝蘅枝便将已经思虑很久的措辞托盘而出:“妾出来大燕,从邺州到上京,认识且接触过的人也就只有太子殿下和他身边的侍从,仅此而已,这也就是今日妾的衣裳湿了却不曾第一时间提出换衣服的缘故,但承蒙陛下厚爱,准许妾换身衣裳,妾怕不慎在宫中迷了方向,出了什么意外,又不敢烦扰陛下,想着妾这一路都是由太子殿下护送,一时没多想,便遣人请了太子殿下,殿下想来也不敢渎职,于是前来,”她说到此处,稍稍放缓了语速,抬眼看了下燕帝,发现对方神色无异,又继续道:“殿下才来,便看见中了迷香的妾,妾顾及着清白名声,故而不曾让殿下靠近半分……”
这一套说辞,虽说不上完美,但的确是可以将秦阙从这件事中摘出去的。
燕帝加重了握在她小臂上手的力道,问:“此话当真。”
祝蘅枝回答地坚定:“千真万确,无半分弄虚作假。”
燕帝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环顾,眸光一亮,突然松开了祝蘅枝,问她:“你觉得他如何?”说着朝秦阙扬了扬下巴。
秦阙看着燕帝的神色,心上泛起一丝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这位出牌不按套路的父亲,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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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蘅枝小心地拿捏着分寸:“是位称职的储君。”
既没有过度踩低,也没有吹捧谄媚,好像,这件事与她自己毫无关系。
燕帝继续问她:“那你可知你此次和亲要嫁的人是谁?”
祝蘅枝眼皮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妾不知,妾只知晓,既然来了燕国,嫁给谁都是陛下垂怜,不敢有半分怨怼之言。”
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燕帝乜了她一眼,然后将身边一直时候的内宦叫了进来:“太子阙与楚国公主是天赐良缘,朕年近半百,便不误公主之青春,将其赐婚于太子阙。”
祝蘅枝与秦阙同时抬头。
内宦领命后,燕帝回过头来,别有深意地朝秦阙道:“起来吧,今日毕竟是除夕,朕便不多做追究,早早护送你未过门的太子妃回去吧。”还特意加重了“太子妃”三个字。
而后,并没有给秦阙留半分辩驳的机会,便拂袖离去。
案上的灯盏有些微弱,陈听澜听着秦阙大概讲了下晚宴上发生的事情,也是一脸的不解:“陛下这是有意的,他知道你在与杨首辅暗通曲款,这不但是在打压你,还要彻底断了你与杨首辅和他背后那一帮老臣的关系,是要至你于死地。”
秦阙心情烦闷,只冷冷说了两个字:“废话。”
秦阙原本已经和当朝内阁首辅杨焕通好了气,他带领那帮老臣极力拥护秦阙的储君之位,秦阙在登基之后立杨焕的孙女为皇后,而燕帝现在将个无根基、无背景的和亲公主赐婚给自己,其中意思,太过明显。
是要逼着那帮老臣与自己翻脸。
秦阙捏紧了关节,想起祝蘅枝那张脸,便愈发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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