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一段路,香芸有些迟疑地请示道:“娘娘,方才那宫女居然议论您……可要奴婢去打听打听使女情况,再教训一番那乱嚼舌根的宫女?”
祝皎玉缓缓抬手,“使臣之事事关两国邦交,切莫贸然打听犯了忌讳。
这风言风语正好被本宫听见,定是有人刻意为之、煽风点火。不就是想要本宫自行惭愧去和皇上闹别扭吗?那本宫就如这些人所愿。”
祝皎玉一行人行至光明殿,胖乎乎的王福早已在门口等候。
见到祝皎玉,他连忙上前行礼:“参见婕妤娘娘。”
王福那张肉脸上挤出个讨好的笑:“宜婕妤,皇上这些日子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唤您来侍墨,您辛苦了。”
王福是知道祝皎玉有孕的。他估摸着再过些日子娘娘显怀坐稳胎象,就该公布孕讯了,这些日子对待祝皎玉越发小心。
“娘娘您小心门槛。”
王福躬身进去殿内通传,“陛下,宜婕妤来了。”
昭明帝处理政务的大手一顿,抬眸就见粉面桃花的美人娉娉婷婷走了进来。
祝皎玉怕热,夏日穿得也轻盈。绫罗大袖衫衣领微窄,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下坠曳地拢纱百褶裙,绢纱细带似烟似雾,衬托得娇嫩玉颜如同剥了壳的荔枝。
行走之间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宛若花枝清风吹散室内炎热。
“辛苦爱妃了。”昭明帝起身,伸出修长白皙的大手轻扶祝皎玉。
祝皎玉也不矫情,柔柔地把手放在昭明帝的大掌之上:“能够陪同皇上,是臣妾的荣幸。”
她被牵着走到桌前,见那桌上放着本册子。册子摊开,翻到一页图案光明正大地放着,像是昭明帝故意让她看似的。
祝皎玉这才开口:“这是何物?陛下画工倒是精湛,想来能给臣妾和孩子做画艺夫子呢。”
昭明帝抿了抿唇,好好的琴艺夫子都被这小女人折腾成了取乐的琴师,他如今对夫子两个字过敏。
“这是行宫猎苑出没的雪狐,皮毛顺滑无暇,最是狡黠难寻。朕也是做皇子时有幸得见。
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孩子出生是冬日吗?此次百慕来访,与大越会有一番友好切磋。朕到时候寻了白狐给你和孩子做衣物。”
切磋?祝皎玉一下子捕捉到了这两个字。联想起百慕带来的壮士、美人,她心中闪过一丝不妙。
脸上却是一派喜色,笑意盈盈地与昭明帝十指相握,“陛下,您真好。您这些日子如此繁忙,心里还记着臣妾随口提起的话呢。”
昭明帝示意王福给祝皎玉搬来椅子坐于桌前。
祝皎玉悠悠墨墨、红袖添香,故作好奇地问:“切磋?陛下文武双全,我大越壮士也非等闲,臣妾等能去观望吗?”
昭明帝头也没抬地处理着政务。“自然是能的。”
“哎呀。”祝皎玉轻声惊呼,脸色微红,“那万一百慕使臣突发奇想让后妃也来切磋切磋才艺,臣妾无才岂不是要羞死了。”
昭明帝微微偏头,“嗯?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
“陛下,使臣来访,大越大国风范自是会尽力招待满足。
那百慕带了这么多壮士,也带了这么多美人,臣妾想着万一使臣想要美人们也切磋切磋呢……”
“什么随便的人都能让后妃献艺,岂不是笑话?”昭明帝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叩了叩桌面,“你说的也有道理,朕会口谕各宫做好准备。你就好好养胎。”
“陛下,臣妾如今也是您的婕妤了,怎么各宫准备把臣妾摘了出去?莫非,您也是不满臣妾无才!”祝皎玉故意撇撇嘴。
昭明帝失笑,忍不住伸出修长指节揪了揪祝皎玉鼓起的脸颊肉:“你呀你,脾气越发大了。”
王福接到昭明帝眼色,捧了个金漆檀木盒上来:“娘娘,陛下命能工巧匠精雕细琢才得了此物,专门贺您进位婕妤之喜呢。”
“瞧瞧。”昭明帝打开盒子,“本想着先让你侍墨,收点报酬再拿出来。”
只见那盒中躺着一对嵌珠镶金海棠纹宝镯,折射着富贵逼人的光线。
祝皎玉取起宝镯细赏,果真是做工精巧。她手指摸到些凹凸,仔细一看,这镯心里还刻了一轮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