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微微亮,房间里还亮着灯,有些许的血腥味,床上的被单血迹斑斑的。
她便窝在最里侧,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缓缓走过去,掀开被角,躺在了她的身侧,双手环上了她的腰。
紧紧的抱着,她只是微微颤了一下,并未动作。
“宝宝。”容瑾贴着她耳际轻声唤了句:“睡了这么久,醒了吗?”
她侧着身子,容瑾便看不到她的脸,也看不到她颤抖不停的睫毛,盈盈垂着泪。
“昨天吓着了吗?”吻了吻她的发:“你也吓着我了,我很害怕,凝凝,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嗯?”
他极尽哄着,她始终沉默,身子微微开始颤抖,不可抑制地。
她在害怕,其实他也在害怕,那些过往,昨天韩煜已经交代了,一旦揭开,伤疤下,全部腐化,溃烂。
容瑾手一紧,抱起侧身的韩凝,这才看见她眼角的泪,他俯身,亲吻她的眼睛:“别怕,都过去了,也别想了,你一定是累了,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将她颤抖的身子抱紧,他唇角落在她眼睑,不再移开,那眼泪,很涩。
自始至终,她未发一言,也未曾睁眼,只是,她再也无法安睡,任他抱着。
深秋时节,乍暖还寒,晨昏后,下去了小雨,整个天灰蒙蒙的,之后连着下了一整天的雨。
韩凝睡了一天,混混沉沉的,一会儿醒着,一会儿梦着,容瑾抱着她,一直一直。
“哥哥,人到了。”容允在门口小声请示了一句。
容瑾眸底墨色青黛,略显疲倦,吻了吻怀里的人儿:“乖,我马上回来。”
韩凝紧闭的眸子并未睁开,只是眉间蹙了蹙。
又亲了亲她,他才起身出去。
容家大厅里,候着很多人,一致的面无表情,除此,还有一张虽是精致,却惨白灰败的脸。
“先生。”一致的动作,躬身,绝对的恭敬服从。
翟曼抬头,便看见那男人由远及近的清晰,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浑身缠绕不散的寒烈,还有那眸底,嗜血绝然的杀伐,那种美,惊心动魄。
容瑾一步一步靠近,极慢的速度,翟曼一颗心,提起,最后沉下,沉下,到万丈深渊。
翟曼想,这场判决还没开始,容瑾却只用一个眼神,耗去了她所有力气,再无退路。
她开口,最苍白的对话:“从认识到结婚再到离婚,最后有了容临和容晟,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她抬起眸子微微环视,入目的黑色,入目的人,入目的他,都是冷的。
才发觉,原来,这才是真实,他该是这样的,与生俱来的王者,睥睨众人的主宰。
他并不与她周旋,嗓音低沉,极冷:“昨日庆典,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知道啊。”翟曼只是笑笑,眸子毫不闪躲。
“说,”薄唇抿成僵冷的直线,容瑾侧脸,阴鸷。
这样一双眼,她拼了所有勇气去对视,算计好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
却连小心翼翼的表情都不敢表露,表情淡淡,她说:“见了你。”
纯黑的眸子,像那没有半点星子的夜,铺天盖地的黑与冷,容瑾只是轻启薄唇:“那辆车,是你动的手。”
丝毫没有疑问,容瑾这双眸子,总能洞悉所有的不为人知,不给人任何挽回的余地。
翟曼知道,她的审判到了,无路可逃了。
这次连底牌都没有了,容临和容晟也被容瑾私下带走了。
秦枫这个人也不知道藏到了哪里,更是没有盼头。
大概知道反抗会更愚蠢,只是反笑:“为什么觉得是我?”
“若昨晚,我没有与她在一起,今日受伤的便是她。”语气沉凝,他笃定,一双眸子,冷彻。
一句话,剖析的精细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