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双腿一软,屈身跪下:“只要将军不嫌弃,奴家愿意一辈子跟随将军,为将军鞍前马后,出生入死。”
“从那年给你赎身起,你的命就是自己的。这些年你尽心尽力帮我,也为虎翼军做了不少事,你不欠我什么。今后你若是想继续为虎翼军做事,我会按军制给你赏银。你若是不想再留连烟花之地,我也会给你备一份家当,保你下辈子衣食无忧。你是自由身,该好好为今后谋划了。”
柳卿听得心惊肉跳,跌坐到地上:“将军,您今日为何突然说这番话?您六年前替我赎身后,我的命就是将军的。您是想赶我走吗?”
谢珩看了看还是不忍心,走过去扶起她:“柳卿,我不是要赶你走。当年我只是路见不平,替你在花月楼出头。赎身和买花月楼的银子大部分都是你自己攒的。反倒是你这些年一直冒险帮我在京中打探消息,我怎能再耽误你?”
柳卿脸色越来越白,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可我此生已别无所求,只想一辈子留在将军身边。就像这些年这样不好吗?将军想解闷的时候我可以陪将军喝酒,将军要办事的时候我也能帮忙。只要将军高兴,我做什么都乐意。”
谢珩摇摇头:“你这样重的心意,我受不起!我知道自己从前混蛋,醉酒后说过些不负责任的话,我自己都忘了,你不必当真。”
柳卿踉跄几步,眼泪滚落下来:“将军终于说出口了。我自知身份低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要,就算无名无份地跟在你身边也情愿。”
谢珩看着她,灰白的眸子像是燃透的灰烬:“柳卿,你是个好姑娘,别看轻了自己。我也从未看轻你。只是如今,我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柳卿全身一震,松开了他的衣袖。谢珩转过身沉声说:“今后来花月楼,我只谈公事,不会再有其他。”
他大踏步地离开房间,只听到身后一阵突然爆发的哭声。房门又被猛地拉开,柳卿决然地冲进过道,从身后紧紧抱住他:“将军垂怜,柳卿只求一夜,留一丝念想。从此绝不给将军添麻烦。”
她的手勒得很紧,整个身子都贴在他后背上,眼泪濡湿了他的外袍。来来往往不少人错愕地绕开他们。
谢珩叹了口气,费了半天劲才把她的手从腰间拉开,然后扫了一眼墙边脸色苍白的天青:“柳卿喝醉了,你留下好好照顾她。”
天青咬着牙点点头,半拖半抱地将她拽进了房间。
刚一关上房门,“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天青捂着半边脸愣愣地看着她。
柳卿眼神怨毒:“是不是因为你?是你把那晚的事告诉将军,他今日才跟我说了这些绝情的话。你安的什么心?我早就说过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守着他就足够了。”
“我什么都没说。是将军自己,他现在心里眼里只有上官惜云一人,再容不下别人了。”
“可他们两个不可能有好结果!”柳卿发疯地朝他喊。
天青眼神悲凉:“然后呢?她走了就能轮到你了吗?你还说你什么都不要,你不过是自欺欺人!我从小跟着将军,还从没见过他对一个女子如此用情。你等不到的。”
柳卿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捂着脸瘫倒在地上。
谢珩骑着马风驰电掣地赶回将军府,一刻都等不得想见到惜云。可是刚到门口就撞见天苍慌乱的眼神。
“怎么了?”
“将军,属下没拦住。方才叶琉璃突然到访,不由分说把夫人拉上马车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