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已然下了定论,裴峋平日里表现出的涵养极好,甚少去直白的评价旁人。这番话虽说挑不出错来,但欲盖弥彰的气息实在太浓。
况且她又不是不懂南边话,一首诗里又是驿使又是陇头人又是江南的,那种欲语还休之意简直藏都藏不住。
乌恩其已经有了打算,就看裴峋准备做什么。韩应昌这么急着找他,怕是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要办。
急中更容易出岔子,稍微有一点耐心,她便能在对峙中占上风。
只是裴峋一整天都有些恍恍惚惚的,也不知是什么事让他这样为难。乌恩其心中猜了几种可能,只是当卧底的不都应该情冷心硬吗?这么犹犹豫豫,可不像卧底该有的样子。
她暗笑一下,第二日早上照例王宫正厅去露了个面,故意没带上裴峋。
莫容歌不在,没人拽着她扯有的没的,她便随意找了位贵妇人攀谈起来,实则注意力一直放在厅内其他人,或者说韩应昌身上。
果然,韩应昌不一会就从侧门出去了。乌恩其正准备跟上,却又来了个漂亮女孩子和她说话:“问涅古斯公主殿下好,我是七王子殿下的侧妃。”
她只好先应付这女孩,但这莫名其妙缠上来的侧妃让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冲她点了点头。
那女孩又说:“我一见您,心下觉得十分亲切,像见到自家姐妹一般。”
什么姐妹,乌恩其看她就是来拖住自己的。不过七王子的侧妃和四王子一伙有什么关系,被安排过去的眼线吗?
“所以斗胆想请您去喝杯茶,我亲手做了糕点……”
天,乌恩其扶额。这女孩看着岁数不大,一双眼睛亮堂堂的,看得她都不好意思说什么重话出来。
她只好说:“多谢您的心意,只是茶叶珍贵,我又品不来,只能尝出苦味儿来,还是不去糟蹋这南方贡物的好。”
那女孩眨眨眼睛,又道:“奶酒我也有备下,还有糕点,亲手做的……”
乌恩其道:“改日有机会一定品尝,只是这两天吹了风,实在头疼难忍,就不去叨扰了。”
“该请巫医给您看一看呀,”那女孩小声惊呼,“我陪您去吧,千万别耽搁了。”
乌恩其欣然应允,跟着她出了正厅。突然一拍后腰道:“落东西了,容我去找一找。”
“什么东西?让侍女去给您找吧。”那女孩也折回两步,挽住她的胳膊。
“那可不行,此物乃是我父王所遗,除了天狼后裔外,其余人不得触碰。”乌恩其笑着抽出手来,转身就往回走。
一进正厅,借着里面人多,乌恩其灵巧地几番闪转,换了个侧门便钻了出去。
一到外头,她回忆起那日在喀鲁王处见到的江南美人的身法,足下生风,转眼间便到了无人之地。
甩脱那位侧妃,她正准备去昨日裴峋到的那小宅子处看看情况,却听见身后有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