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谦深吸一口气,隐忍道:“赵心妍,谁准你做这种蠢事的?”他逼近赵漾,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我的玩意儿,就该有身为玩意儿的自觉,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死了?”
赵漾嗤了一声:“你的玩意儿?你不是——已经不要我了么?”
“我没有不要你,”顾霖谦似乎是急于分辨什么,他叹了一口气:“妍妍我只是,只是想让你乖一点,别总那么折腾。可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狠,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赵心妍,我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是这么狠的一个人。”
他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然而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刚在楼下看到你的父母了,你的父母为你操劳了大半辈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他伸手抚上赵漾的脸庞,动作十分温柔:“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但是如果你不想你的一双父母下半辈子都活得不安生的话——”他的目光陡然变得狠厉:“就别再给我做那样的蠢事。”
这是在威胁她了,赵漾轻笑了下,随即收敛了情绪,看着顾霖谦一字一句地道:“你放心,这样的蠢事,我决不会再做第二次。”
顾霖谦怔了下,再开口时,声音已软下去不少:“那好,你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想必很多事情也看开了,那你以后就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我……”
赵漾旋即笑着打断他道:“的确,死过一次的人,很多事情都看开了,以前认为绝对不能做到的事,现在回头一看,其实也容易得很么,无非‘放手’两字。”
顾霖谦隐隐觉得不好:“你什么意思?”
赵漾依旧笑得从容:“你上次不是给了我两个选择么?要么留在你身边,乖乖听你的话;要么就从此滚蛋,但是顾大老板你良心好,答应如果我选择第二条路的话,我可以向你讨要一样东西,只要你力所能及,都会满足我,不知道你说的这句话,现在还算不算数?”
顾霖谦仿佛不可置信:“你要离开我?赵心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嗤笑了一声道:“你离得开我么?你根本,不可能离得开我。”
赵漾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这是怎么说?我怎么就不可能离得开你了?顾大老板好大的口气。”
“你要是能活着离得开我,又何必要自杀?赵心妍……”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露出来,仿佛要为对方打上烙印:“承认吧,赵心妍,你爱我爱得发狂,你爱我爱得——都为我自杀了。”
赵漾眯起眼睛:“可我在最后关头不是拨打了120么?这证明我已经醒悟了,顾霖谦,没有人是会蠢一辈子,贱一辈子的,至少我不是。”
顾霖谦脸色微变。
赵漾仍旧笑道:“顾大老板笃定我离不开你,不知道是不是以己度人呢,因为你自己离不开我,所以反倒以为我离不开你。”
顾霖谦怔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说赵心妍,你该不会是吞安眠药吞傻了吧,说我离不开你,你可真敢说,我巴不得你不再来纠缠我,我会离不开你?”
赵漾耸耸肩道:“那不就好了,我呢,就如你所愿,从今以后再也不来纠缠你,至于你,就履行当日的诺言,答应我一件事情吧。”
顾霖谦皱了皱眉。
赵漾挑眉道:“怎么,顾大老板想反悔,又不肯答应我的要求了?”她一把摘掉氧气管,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身子前倾,慢慢靠近顾霖谦,嘴角边噙了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还是说,前面被我说中了,你根本离不开我。所以明面上给了我两条路,但实际上只能接受我选第一条,一旦我选择第二条,你就慌了,是不是?”
顾霖谦下意识地否认:“没有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莫名变得有些烦躁,索性别过头去不再看赵漾:“我说了,你要是能不再来缠着我,我求之不得。今天我之所以会来这里看你,跟你说上这么一些废话,不是因为我关心你,在乎你的死活,我只不过担心你真的死了,以后那些八卦媒体在提起你的死因时,会牵连到我。”他将这一番话说完,再度看向赵漾:“你说,你要什么?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赵漾看了他一眼:“《宫墙柳》的女主,我就要这个。这个角色本来就是我的,要不是因为你劈腿导致我出了那档子事,剧组也不会要求换人,现在听说那边女主还没敲定,怎么样,再让我顶上去,不算太过分吧。”
顾霖谦嗤了一声:“你自己做出那样的蠢事,形象都毁了,他们怎么还可能再用你?”
赵漾道:“是,照理来说是这样,但是往阴暗了讲,我现在刚吞完药,各大板块都上了头条,女星走出自杀阴影,重新回归大众视线所接拍的第一部戏,这个噱头够足吧,剧组就算不考虑我这个人,也该考虑一下我现在的热度吧?当然,我从前不懂事,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尽我所能配合公司的公关工作,尽快澄清前段时间关于我的不实报道,恢复我的个人形象。这样剧组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至于剩下的事,我就交给顾总你了,相信以顾总的能力,要办成这件事,应该并不难吧?”
顾霖谦深看了她一眼:“好,我会帮你。”
赵漾十分满意:“那么,就多谢顾总了。”
他微微蹙眉,纠正道:“不要叫我顾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