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了擦眼角瞪他道:“虫子进眼睛了!”“哈哈哈……”他大笑道:“哪只虫子这么不长眼啊!”我白了他一眼,把目光别过去,却一眼望到四阿哥正站在一边,一直不说话地看着我们。我吓了一跳,急忙福身给他请了个安,他淡淡地说了声免了,我直起身,望望十三,又望望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十三见这架势,打了个哈哈说他们该去给德妃请安了,我又福身恭送他们。待他们走远,我才心有余悸地往回走,直到领了食盒吃饭的时候才稍微定下了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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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了九月,康熙就决定西巡山陕诸省,我心里感叹,为什么康熙能成为后人争相传诵的伟大的明君,除了八岁登基、擒鳌拜、平三番、收台湾、平定噶尔丹之乱等等这些功绩之外,还在于他是一个闲不住的皇帝。南巡、西巡、东巡。处处体察民情,检验各地驻兵……这些在他一生传奇的帝王生涯里都占有了很大的比重,这样的皇帝,又如何能不受子民爱戴?
指挥着宫女太监们收拾行装,又能出去玩了,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魏珠请示康熙这次需要哪些阿哥随行,康熙思索了一翻说道:“胤祉和胤禛随行,太子留京代朕处理政事,其余阿哥从旁相辅。”
我心里咯噔愣了一下,三阿哥和四阿哥!我不禁有些疑惑,康熙南巡、西巡都带着四阿哥,这对他到底是器重还是不器重呢?如果要说到器重的话,留在京里代他处理政事岂不是更好的考验?若是不器重,为什么最后还会传位给他?又有谁能猜透康熙的心思!
又要与四阿哥一同出行,心里冷冷地抽动了一翻。南巡路上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那时尚能与他饮酒说笑,静静并肩而坐,是因为当时他在我心里只是四阿哥,而并不是日后那个残忍的雍正大帝。如今呢?早已洞悉这一切的我,如何还能以平常的心情去面对他?
回到处所洗漱完之后,坐在桌子前,打开抽屉里的锦盒,那个让我匪夷所思的玉镯正静静地躺在里面,在烛火的闪耀之下隐隐透着些光怪陆离的斜影。从热河回来之后,我就摘下了玉镯把它收了起来,因为每次看到它,心里面总是太多的不安与害怕。
我抛弃了一切重回古代,我的历史又会怎样的演变,我的命运到底是什么……太多的未知数,总是让人忧心的。叹了口气,把锦盒收好。睡吧!我暗暗地对自己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到了出巡的日子,大家又是紧张地忙碌了起来。康熙今年连着出去了三次,年初的南巡,夏天时候的围猎,如今又要西巡,着实把底下人好生累了一翻。一切准备妥当后魏珠请示康熙可以出发了,他才点点头出来上了御驾马车。
三阿哥和四阿哥也都到了,我一直躲在行李车那里,装着清点行李,没有上前请安。出发了之后我一直靠着马车的车窗静静地望着外面,同车的巧儿和凝兰一路兴奋地唧唧喳喳说个不停,这次出行我带了两个宫女,一来是康熙毕竟也是过了五十的人,需要多些人小心的伺候,二来我七月份的摔伤也是还要顾及下,不能太过劳累。她们有的聊,也可以让我清净一下想一想自己的事情。
八阿哥的笑脸始终在脑海中浮现,不知道几年以后的他,还会不会有这样温暖的笑容?车窗外的景色一直在不断地向后退去,我突然想到周杰伦的一句歌词:“街景一直在后退,你的崩溃在窗外零碎。”这么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老了,当一个人的心里装着太多太多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衰老。那我呢……已经老得快掉牙了吧!笑了笑,还是转过脸加入了她们俩的谈笑之中。
没有十三同行,这一路实在是少了许多乐趣。四阿哥我自然是能避则避的,我与三阿哥并不熟,除了偶尔的请安,几乎没有说过话。他是康熙几个儿子中,文学修养最高的一个,历史上,他最大的成就也就是编出了几本书。他经常张口闭口的就是子曰子曰之乎者也的,听着也很嫌烦。
从河北,进山西,在风陵渡过了黄河。风陵渡自古以来就是黄河上最大的渡口,相传这里是黄帝大败蚩尤的地方,这里葬了黄帝的功臣六相之一风后,因此而得名。康熙率领着皇子与众位官员很隆重地祭奠了风后陵,接着继续西行。经潼关进入关中一路沿途视察游览,一直到了华山脚下的华阴镇。
几年前与父母游西安的时候,也路过华山,只是当时正值五一黄金周,出游的人实在太多,只得望而却步了。如今回到三百年前跟着康熙来游览,虽然没有现代的设备,但也是件比较爽的事情。在住处安顿了之后,伺候康熙用膳、休息下,一个人走了出来呆呆地仰望着陡峭的华山,脑海中慢慢回想着金庸的小说,正在自得其乐,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这些日子我一直避免独处的机会,不是跟着康熙,就是与宫女太监们在一起,今天才难得落了一次单,悬着心回头看了看,果然看见了四阿哥,撇撇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自顾地回了头继续盯着华山看,心脏“咚,咚”地一下下地跳着,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一般。
他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好像南巡时那样一般并不说话。过了好一会,他突然开口问道:“你在躲我?”
我心中一愣,但没有看他,依然望着前方淡淡地说道:“四爷这是说哪里的话,奴婢每日尽心尽力地伺候皇上,又何来躲您一说?”
他微微笑了笑道:“倒是会用皇阿玛来堵我了。”“奴婢惶恐,奴婢不敢。”“你哪有一点惶恐和不敢的样子。”我轻轻笑了笑,没有回他的话。
“一直看着,不累吗?这么喜欢华山?”他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华山问我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个关于华山的故事,四爷想听吗?”我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
对于一个只有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来说,他显得有些老成了,坚毅的脸庞过早的透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在现代,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只是一个才跨出大学校门不久的毛头小伙子,而他,却已经担负起一个成年人所要担负的一切,甚至更多——未来,他还会担负起一个国家。
“说说。”他微微一点头,抿起了嘴唇,我继续抬头看着险峻的华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关于天下第一的故事。”过了半晌,我缓缓地开口说道:
“在很久以前,宋朝的时候,有四位武功非常高强的人,各掌一片天地。江湖中人分别称他们为: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他们是武林中的至尊。
东邪黄药师人称‘桃花岛主’,落英剑法、脚法、弹指神功都是独步天下,玉萧吹奏的碧海潮生曲更是具有干扰对手心智,令对手自己犯下致命错误的功效。
西毒欧阳峰是极为聪明的武学天才,二十岁便横行西域无敌手,蛤蟆功是西域白驼山的不传之谜,其中的奥秘不为外人所知,因此威力无穷。他更善于用毒,所用剧毒无色无味能杀人与无形之中。
南帝段智兴乃是大理国的皇帝,拥有一身的武艺绝学,特别是大理段家的家传绝学一阳指更是冠绝天下,独步武林。
北丐洪七公是一位侠肝义胆,锄强扶弱的大侠,一手组建了丐帮,让全天下的乞丐都有家可归。他的降龙十八掌天下无敌,七十二路打狗棒法更是出神入化。
当时的华山在人们心目中,是权威的象征,谁能在华山论剑中最后胜出,谁就能得到天下第一的称号。他们四位当时都十分看中这个称号,彼此之间都大战了数回却始终无果。于是他们穷极毕生的精力钻研武学,希望华山论剑时可以胜出,一直到了该知天命的年纪,他们终于练就了天下无敌。”
“那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四阿哥问道。我笑了一笑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