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对着折子笑了起来,烛火之下,他的眼神中透着温暖和发自心底的快乐,我心里柔柔的一动,这才是我不愿放开的幸福,只为这样的笑容,只为心底的眷恋。
我放下书笑着走上前去,问道:“看见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他抬头看着我微笑,伸手拉过我,将我搂在怀里坐下,我拿起桌上的折子看,原来是十三的请安折。十三一个多月前过完年就去热河围猎了,他在请安折中写他一切都好,“遵照训谕尽行游猎,除沾恩之外,并无他事”同时也说他们快回来了,请胤禛不必为他忧虑。
胤禛笑道:“十三弟的身子确实是好多了,这些年来他太累了,在热河好好调养调养回来,身心都会愉悦。”我抬头看着他道:“你别光说十三爷,你自个儿也要好好调养!”他温柔地看着我笑:“我有你在身边,自然身心愉悦。”
我笑嗔了他一眼,转过了头,他拿起笔来在十三的折子上写道:朕躬甚安,尔等安好?朕确为尔等忧虑。所忧虑者,当尔等肥壮而返还时恐怕认不出来也。
我笑的前仰后合:“这是可是奏折呢,你也在上面这样开起玩笑来!”他笑道:“谁说这是玩笑?我可确实是这样忧虑的!”我捧着奏折看,看一回笑一回:“还当尔等肥壮而返还时恐怕认不出来也……哈哈哈……”我笑软在他的怀里,说道,“我从来不知道你也这么有幽默细胞!”
他不解地问道:“什么……包?”我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夸你,特逗!”他笑了几声,将唇贴在我的耳边道:“你今天才发现么,恩?”
温热的呼吸使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伸手推了推他,他一笑,拉起了我欲走。我忙道:“还有折子,你不批了?”他笑着俯下身来:“要紧的方才都批完了,见到是十三弟的折子,才看了下,更何况……”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办呢,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我的脸有些烧,笑着推他未起,反被他揽在了怀里,吻重重地落了下来,一时间天地仿佛都在旋转,只有他的气息和身体紧紧地包围着我,让我觉得晕晕乎乎,却又是那样的安心,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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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御膳房的人来请示了,说是问问您,那臭豆腐是要闷炖,还是要辣烧?”苏培盛躬着腰问我道,这些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想吃这些东西,花样还老是变,御膳房的人跟在后面烧,我自己都弄的不好意思起来,可是吃不到,又觉得浑身不舒服,特别难受。
我想了想,说道:“问问他们能油炸么,再配上些酱油的沾料,实在不行辣烧的也可以。”苏培盛笑道:“姑姑这是哪里的话,姑姑想吃什么就是什么,奴才这就吩咐他们做去。”说罢行了个礼退了出去,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顶多也就落个贪吃的名声,还是别屈着自己的嘴了。
胤禛召见大臣完了后,我端茶进去,冲他嘻嘻一笑道:“我今天特别特别想吃臭豆腐,所以让御膳房做了,加在晚膳里,你是不会嫌味道不好闻的哦,对吧!”他无奈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你啊,看你明天又会是个什么花样!”他低头笑了会儿,忽地拿起桌上的折子道:“来,看看这个。”
我把茶放下,纳闷地凑过去,问道:“是什么?”接过来一看,才发现又是十三的请安折,前几天的那个折子批示过去之后,十三即刻回奏,上面写着:“……臣等当闻此谕,确不知应如何奏闻。此次赴围众人,特蒙圣主殊恩,务必学习游猎,且臣等之旧疾,亦得清除,身体亦将肥壮。倘若确实发胖,而不甚寓目,则将如何好。臣等待为此事惶惊奏闻。”
胤禛单独将那句“倘若确实发胖,而不甚寓目”用朱砂勾了出来,在旁批了句:“甚好。”我撑着桌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这简直是把奏折当成像现代朋友间发短信开玩笑一样,居然还说能得这么正经八百!胤禛也笑着,揽过我道:“我还没批示呢,你说我这回写点什么好?”
我脑子里闪过那位被胤禛派去为十三护驾的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又胖又壮的样子,灵机一动,笑说着:“恩……十三爷再发胖,估计也胖不到哪去了,可是马尔赛大人若是再发胖的话,这回头骑马可就……”
胤禛大笑起来,接过折子,提笔写道:朕躬甚安。尔等安好么?对发胖后不堪寓目之事,尔等丝毫勿虑,尽量发胖,愉快而回。惟独马尔赛回来时,恐其马力不支,朕委实为之悬念。著怡王选备二匹脚力强而能支撑之马,以赏赐于马尔赛。倘若尚未发胖,则毋庸赏赐。
我们一起笑了半天,直到苏培盛来请示是否可以传膳了时,我还在边笑边抹眼泪,苏培盛有些惊慌地看了看我们,眼里是满满地不明就里。我又想到十三在奏折上写的那句“待为此事惶惊奏闻”,在胤禛点头让苏培盛出去准备传膳之后,我再一次捂着肚子笑倒在胤禛的怀里,胤禛拍着我,边笑边说:“好了好了,再笑要笑得岔了气可就不好了。”
太监们将膳食端了进来,我服侍胤禛净了手,在桌前坐下时还笑着在猜十三会选什么样的马给马尔赛。太监打开御膳房特地为我做的臭豆腐的盖子时,那股又臭又香的气味钻进了鼻子里,我突然感到胃里翻涌,一阵恶心之感迅速传了上来,脸一下子就白了。
胤禛握住我的手,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我摆摆手,没有说话,想强自压下那股恶心感,却没有压住,又再一次冒了上来,我挣开他的手,转过身疾走了两步到门口,扶住门框,苏培盛他们都大惊失措地过来扶我,胤禛急忙走过来问道:“熙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再也忍不住弯腰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边吐心里边懊悔,这些天就是吃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把肠胃都吃坏了。吐过后胃里立刻一阵舒服,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奔出去传太医,剩下的奴才连大气都不敢出,急忙过来收拾,又扶着我在炕上坐下,又是擦脸又是漱口。忙完这一阵我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边一直没吭气儿的胤禛。他的表情很怪,嘴唇微微有些发抖,眼里闪着光,仿佛在隐隐克制着什么。
我心中不解,下意识地问了句:“怎么了?”他没答我的腔,转过头问:“太医呢?”苏培盛道:“回皇上的话,已经去传了,估摸着马上就到。”胤禛回过头看我,依然没有说话,眼里却透着无法掩盖的狂喜。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就愣住了。
仔细回想了想,心中越来越确定,也越来越不安,只知道抬头呆呆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太医快步走了进来向胤禛请安,胤禛忙命他给我诊脉,那太医向我行了礼,便让太监摆好手垫之类的东西,在我的手腕上掐了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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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软椅上静静地晒着太阳,春日里,阳光是轻暖的,还有阵阵香气,万物复苏,抽芽生长,风一吹,便有花瓣落下,纷纷扰扰。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眼前,笑看着我,阳光从他背后射过来,又柔和,又温暖。
我直起身来笑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太监忙端来椅子,十三坐下来道:“去了两个月了,本就该回来了,更何况,还要赶着向你道喜呢!”
我没有说话,脑海中又想到几天前太医诊完脉后说的话:“贺喜皇上,贺喜娘娘,是喜脉,已经快两个月了!”呆愣着的我不知道该记住哪些关键的词语,喜脉,两个月,还是那个讨好的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