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软浑身冒出细密的冷汗。
山间本来就容易湿滑,即使不下雨,每早的晨露与雾气也会在那条弯曲的山道上遮蔽视线。
或许这一次沈顾他是平安无事
掀开被子,唐软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开门后带着湿润的夜风叫人瑟瑟发颤,吹动单薄的睡衣裤,在孱弱的瘦骨外摇晃。
唐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出去。
沈顾禁锢了他。
沈顾欺骗了他。
他和沈顾的一切都是谎言的深渊。
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脚底的大理石地板换成门外的碎石子路,每跑一步都硌得脚底板生疼,仿佛刀割血管薄弱处一根根挑断又放入火烧。
落在身上的雨水极快打湿他的衣衫,包括眼帘深处也挂起模糊不清的云雾。
或许是眼泪。
他说好不再哭得。
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看见沈顾的专车即将要通过电动铁门,往宅子外面那条山路转移。
唐软喊不出声,从花匠摆放在两旁的花枝间连瓦罐一起搬起,狠狠砸在地上,泥土和满雨水汇成泥汤,直溅得他流血的脚一片污渍。
砸一个,砸两个!
沈顾的司机终于中濛濛细雨中听见异常巨响,快比得上天空中隐约的闷雷。
沈顾也听得清清楚楚。
“是小夫人,少爷”
软软吗?
沈顾喊道,“快倒车!快快把他抱上车来。”
唐软完全不用人抱,已经从车后面发疯钻进车舱,蒙头躲进沈顾的怀里。
“怕害怕路滑危险”
沈顾被他扑了一身水,抱起唐软一瞧,白花花的脚丫子底下全是斑驳的血痕。
气道,“快送小夫人去医院!”
“不,不要”唐软使劲抱住他的脖子,凄切的结巴喊道,“下雨天不要出门,雨后也不好求求你我害怕的”
真的。
若说。
一切从骗局开始。
但有一件事终究是个例外。
他爱他的八个月,总是真真切切地在用尽全力,不曾说过一丝谎言。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两天火葬场,铺垫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