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玄淡淡地笑了笑,「这次也是,本来『猫头鹰奇缘』结束後,我就该回去美国接另一出音乐剧了。但因为……实在很想再和你多见你次面,所以就厚著脸皮拜托美国那边,让我晚一点再回去工作。一直拖到现在,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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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夜话 149
应玄淡淡地笑了笑,「这次也是,本来『猫头鹰奇缘』结束後,我就该回去美国接另一出音乐剧了。但因为……实在很想再和你多见你次面,所以就厚著脸皮拜托美国那边,让我晚一点再回去工作。一直拖到现在,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应玄说著,又摸了摸後脑杓。
「其实那天在水生馆里,我本来想问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的。你的声音很好听,训练过的话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歌手,别看我这样,我还是有点看人的眼光的,哈哈。不过听Echika说了你的事情後,我就死心了,你有你的难处吧,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竟陵放下了蛋糕叉。「你……要去多久?还会回来这里吗?」他急切地问。
「一定会回来的啊,我说过了,这里是我的故乡。只是……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我在国外那边的家,有个未婚妻,我们认识很久了,我这次回去,应该会顺便结个婚吧,毕竟就人类来讲,我也到了那个年龄了。」应玄不好意思地说。
竟陵的蛋糕还鲠在喉咙里,他望著总是微微笑著的应玄,只觉那些甜甜的奶油,竟不知何时变了味了,变得有些酸酸涩涩的。
「……而且,我也听Echika小姐也说了一些事情,就是关於你的管理人……那个高中老师的事。所以我才觉得抱歉,我那些自以为浪漫的举动,不只带给你……想必也带给那个人相当大的困扰吧!真的很对不起。」
应玄说著,竟陵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应玄便忽然弯下身来,从身下拿出一个长形的、用缎布包著的事物来。
「对了,其实今天找你出来,最主要是要把这样东西交给你。除了聊表歉意,就当作是临别的礼物吧。」
见竟陵一脸迟疑的样子,应玄笑了笑,主动伸手打开了布包。只见入眼是个相当古老的盒子,木头的材质,上头雕著凤凰一般的镂空纹理。
「这其实算是我的家传宝物,当年曾曾祖父下山回家後,除了潜心修书外,他请了专门的工匠,运用当时最好的雕刻技术,做了这个盒子,以及里面的东西。」
应玄脸上挂著微笑,打开了盒盖。竟陵不由得微微一讶,因为盒子里躺著的,竟是一把木剑。大约是檀木一类带香气的木头所制,即使经过这许多年,在掀开盒盖的顷刻,还是飘散出阵阵迷人的清香。
「我听Echika小姐说,你的剑术非常好……也听她说,之前你惯用的那把剑,因故被人折断了。我在曾曾祖父的遗物中发现了这个,我想,当年曾曾祖父之所以请人雕了这把剑,他自己是不懂武术的,他想致赠的对象,应该和我是同一个人。」
竟陵伸出了手,又迟疑地看了应玄一眼,应玄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竟陵便用些微颤抖的指尖,从盒中取出了那把木剑。
入掌甚轻,竟陵却惊於这把木剑的手感,彷佛有人在雕琢前,亲自量过他的掌心一样。这木剑称手得不可思议,竟陵在空中虚挥了两下,张口却什麽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应玄看著竟陵的表情,又看著他抚摸剑身的五指,唇角微微勾起。
「看来你是愿意收下这个礼物了。Echika小姐说,你的生活经常遇到各种危险,有时甚至危及性命,有个护身的东西……我也好放心地离开了。」
竟陵仍是没有说话,只是用双手捧著那把木剑,微垂著头。应玄拿起了旁边的蛋糕叉,切了一小块巧克力蛋糕放进口里,半晌笑了起来。
「啊啊,好苦,没想到会这麽苦。」竟陵看见应玄的唇抿成了一线,「早知道就点甜一点的蛋糕了……真是的。」
竟陵一路送应玄回车站,和他道别前,应玄却忽然回过身来,温柔地望著他。
「我有个请求,一次就好……可以让我看看真正的你吗,竟陵?」
在竟陵印象中,那是他最冲动的一次化形。也不顾人就在熙来攘往的车站里,也不管身上的衬衫还没脱。
披著半撕裂的衬衫走回商店街时,竟陵一点後悔的感觉也没有。
比起後悔,心里更多的是感激。从出生到现在,竟陵说实在还没有真正感谢过什麽人。小时候族人呵护他、喂养他,为的是有朝一日把他杀掉当祭品。
而顒衍各方面待他好,某些方面也是因为他的性格,还有竟陵知道,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是美少年,顒衍的DNA里无法抗拒他。
像这样不带立场、不求回报地为他著想的人……竟陵抚著手里的剑身,继那个记忆深处的人之後,似乎还是第一个。
『你很美……真的。』这是应玄看见他原形後的第一句话。
说毫不惋惜其实是骗人的,竟陵刚刚几乎就有股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逃离归如,追随一个人类而去。
他不由得在街心站定,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回想那张满是胡渣的脸。那个总是在他最失意时,给予他温暖与信心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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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应玄虽然处处合他的意,但竟陵在觉得开心的同时,也油然感到恐惧。或许是他们之间相差太大,竟陵总害怕有一天,应玄会忽然厌烦了,忽然回过头来,就像当年他的族人们一样,对他露出狰狞的目光。
衍……所以那个男人的身边,才是他该待的地方,才是他的归处。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竟陵才走到公园附近,就听到里头一声巨响。他吃了一惊,感觉里头有修行者的气息,喷水池那一头又是闪雷又是水注的,一看就知道有人在干架的样子。而更吃惊地是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
「顒衍老师!」
竟陵忙把剑背在肩上,一路冲进公园里,但一接近喷水池旁,竟陵就愣住了。
他心心念念的对象,为了他而拒绝所有诱惑的男人,此刻正被一个外貌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压倒在地上,以竟陵所能想像最热情地方式拥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