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做得到吗?其实也不是要你做什麽残忍的事,不过就是按照我的指示,对那只云螭做一点合理的监控行为罢了。」
阎魔不让久染有发言的机会。秉烛露出犹豫的表情,阎魔又说:
「你知道,要是那些逃犯真劫走云螭的话,云螭是在归如土地庙服役,劳役犯脱逃,土地神也难辞其咎。更何况那些人可是逃犯,为了劫回他们主人,什麽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代表大寺的归如土地神?」
他皮笑肉不笑地扬了一下唇。
「你向我学习易术,不就是为了帮上那个人类土地神的忙?那麽现在正是时候。」
「但是……但是为什麽是我呢?要监视犯人什麽的,大寺不是应该有很多人选吗?」
「因为对方会有所警觉。你别小看那个云螭,总是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他厉害得很,大寺几次派出拟态的寺卒去监视他,都被他本人、或是他身边那只神兽给察觉,无声无息地做掉了。」
阎魔支著下颐,望著秉烛笑笑。
「但你不一样,听小久说,你和土地庙里的人处得不错,还同桌吃饭呢!在他身上做一点小小的手脚,应该难不倒你才对。」
「但是久羊,要是秉烛真对忌离动手,西海那里绝不会放过他的!」
久染几乎要拍桌站起来,但阎魔仍旧一派轻松。
「你放心吧。我听说海主向敖最近身体似乎不是很好,据说是天年到了,他本来就差自己的弟弟向颛好几百岁,水族的寿命通常难以过千年,除非他在死之前修得神格,否则过不久就得进阴门了。」
阎魔的话让久染和秉烛都吃了一惊,阎魔又继续说。
「这也是向敖为何如此积极,不惜违抗大寺,也要把自己的亲弟弟劫回家的原因吧!哼,水族的做事方式就是这样,极端又脱离常识,真是麻烦。」
他又冷冷地补充:「你别小看龙,龙族的人,平常看起来温驯,发起狂来都是很恐怖的。龙鳞是这世上最坚硬的装甲,任何武器都无法突破,龙角的破坏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小久,这你也没办法否认,对吧?」
久染似乎叹了口气。
「是没错。龙一但发起狂来,通常就听不进人话,它们的脑袋里有个像开关的东西,一但被启动就无法收拾。」
她看著秉烛。「上次七姊座下的应龙,就是你们经常看到的那台白色宾士,因为蛟龙嘲笑他矮,气得在会议室里和他打起来。两个人化回原形互干了三天三夜,最後把会议室的西边炸了个大洞,神农二哥出面劝架也没用。」
「以那云螭的实力,万一他倒戈闹起来的话,土地神便不用说了,就是加上那只小太鹄,恐怕也难缨其锋,到时不是死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事。」阎魔又接口。
秉烛不禁默然,他知道阎魔他们说的没错。
但向来温顺的忌离,会反抗顒衍、甚至伤害顒衍的场景,秉烛却怎麽也无法想像。
「……看你这麽迟疑,恐怕是不知道那只云螭过去的丰功伟业吧?也是,罪犯总是如此,披上一层羊皮,便假装自己是喝奶长大的了。」
阎魔忽然冷哼一声。秉烛虽不是好探人隐私的,还是不由得好奇起来。
「忌离哥究竟……做过什麽事情?」
阎魔张开口,半晌似乎又改变了主意,转头望向一旁的久染。
「你不如问小久吧!那个云螭是她参与长老会议三百多年来,第一个让她投下极刑赞成票的罪犯。」
秉烛有些惊讶地看向久染。久染抿了抿唇,神色满是黯然。
「嗯,忌离他是……西海主的弟弟,同时也是海主下一任的继承人。本来是这样的……但是有回忌离被仆从带到海边玩时,却忽然失踪了,後来才知道是被人类当成普通的鱼类,带回家豢养。这一失踪就是三十多个年头。」
「咦?这样就找不到了吗?」秉烛讶异地问。
「豢养忌离的人类,当时正巧要搭上从陆地往台湾的船,所以才会出现在海边,那个人类本是广东一带经商的望族,因为和族人不合,那时候清廷的禁令刚巧废除,那家人才举家迁徙到台湾。忌离就这样被一起带上了船。」
久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