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秦羽瑶回答,立刻又道:“莫非你付出一分感情,我付出一分感情,你付出一两银子,我付出一两银子,这才叫平等?照我说来,如此锱铢必较,实在不似朋友,而是商人之间做生意。”
听到这里,秦羽瑶怔了一下。
任飞烨只见这番话有了效果,眼中有些笑意,然而神情却更加严肃起来,继续又道:“你用你的真心同我交朋友,我也用我的真心同你交朋友,我们便是平等的。”
“可是,这世上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说到此处,任飞烨的神情更加凝肃起来:“我出身富贵,金子银子在我眼中与寻常俗物并无区别。而你生性豁达,虽然家中贫苦,却仍旧肯把一碗用来卖银钱的炒螺蛳送我。难道你手中的一碗螺蛳,同我手中的金银,有着本质的区别吗?”
听到这里,秦羽瑶已然明白他的意思,面上有些赧然。
“你缺少金银俗物,看重的便是金银俗物。我的生活中缺少真心诚意,我看重的便是真心诚意。难道你以为,你收了我送你的这些东西,我们之间的情谊便会变质不成?”任飞烨缓缓问道。
“自然不会。”听到这里,秦羽瑶已然明白,是她想得左了。起身对任飞烨行了一礼,惭愧道:“感谢任兄的这一番教诲,任兄的心意和东西,小妹都收下了,感谢任兄的这份厚爱。”
“哈哈,不客气,以后你再有了什么好点子、好东西,继续卖给我们碧云天就成。”任飞烨只见秦羽瑶听进去了,也是十分高兴,半真半假地同她打趣起来:“你看我对你,是不是比闲云楼的方掌柜对你要好?往后你可不要再卖给他们什么东西了,全都卖给我们碧云天吧,我们碧云天被他们挤得都快没活路了!”
秦羽瑶不由得给逗笑了:“好,等我的松花蛋做出来,先卖给你们。”上回去闲云楼与那小伙计起了争执,而方掌柜又没有出面,想来往后做生意是不能成了。
可惜之余,秦羽瑶亦十分感激,上苍又赐下一个任飞烨,让他们相识相交。不论从年龄还是心智观念来讲,秦羽瑶与任飞烨都更合得来。
没有人是不需要朋友的,秦羽瑶也是如此。她的心智再强大,也需要朋友在身边陪伴。而在这个异界,任飞烨是她认定的第一个朋友。
“中午留在这里吃饭?”既然决定收下任飞烨的东西,秦羽瑶在心底里已经把他当成家人看待,自然也不再顾忌别的什么,开始思考中午做些什么好饭菜来招待他。
任飞烨求之不得,又怎么会推拒,连忙应道:“那太好了,不知道妹子今天打算如何招待我?”
“我这里是有几道不错的菜,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秦羽瑶笑道。
任飞烨皱了皱眉,说道:“什么任兄不任兄的,往后妹子直接唤我哥哥,或者叫我飞烨好了。”一声声任兄,总显得隔着一层,任飞烨可不想如此,他是想跟秦羽瑶亲近再亲近的。
“好,那我以后就唤你的名字,飞烨了。”秦羽瑶从善如流地道,“飞烨,你可有什么忌口?一会儿做饭时,我好避着些。”
“没有,我没有什么忌口。”任飞烨听她唤他的名字,这才高兴了,站起身道:“我叫他们把东西搬进来。”说着,出去招呼自家带来的两名下人了。
于是,一床床崭新的床单、被褥,一匹匹华丽的绸缎,一套套晶莹美丽的碗碟,全都被搬了进来。甚至,还有一张红木的梳妆台,台上是一面打磨得极其明亮的铜镜,照着人影格外清晰。
一时间,满屋子簇新的东西,却显得四面墙壁十分不相衬起来。任飞烨望着四周,皱了皱眉,说道:“这屋子也该换一换。”
秦羽瑶的额头上顿时流下汗来,这位热情无比的哥哥,难不成还想送给她一座房子?那可不行,除非是亲兄妹,否则如此贵重之物是绝对不能受的,连忙道:“不错,这屋子早晚要换的,只不过却不是眼下。”
只见任飞烨又要说什么,秦羽瑶直是怕了,连忙转移话题道:“快坐,我给你们烧水喝。一会儿做些好菜来招待你们,快些歇着。”说着,走到院子外头,拢了一怀的柴火,坐到灶边开始烧火。
谁知,即便这样仍然不能打消任飞烨热情的念头:“下回我再来的时候,给你带个烧火丫头来。”在他的眼里,他的妹子根本不该做这些凡俗粗糙之事。
秦羽瑶抓着柴火的手一抖,差点没掉到脚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有些错乱,她到底结识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高大漂亮的红木梳妆柜上,宝儿抱着小狐狸趴在上面,好奇地打量着里面小小的人儿和小小的狐狸。他伸出手去,镜子里的人也伸出手来,触到一起,冰冰凉凉的。
“吱吱。”小白也好奇地伸出爪子,而里面的白色一团也同样伸出来。
两个小家伙自顾自地玩着,一个“咯咯”笑着,一个“吱吱”叫着,很是可爱。任飞烨看着这样一幕,打心底不明白,这样可爱的儿子,到底什么样的爹才能狠心抛弃?
秦羽瑶坐在灶边,很快烧好了一锅热水,灌入碗里凉着,拍了拍身上说道:“你在家坐着,我去借一把菜,回来给你炒菜吃。”
“借菜?”任飞烨怔了一下,在他的意识里,想吃什么厨房里都会做了给他送来,从来没有想过,做饭还要借菜?
他是大少爷,自然没有过这种经历,秦羽瑶心中明白,便解释道:“家里有两样菜吃完了,还没有来得及去买,我去村东头的大嫂家借一把。我们经常如此,你借我一把,我借你一把。”
其实村里人吃菜从来不买,因为家家户户的田里都种有应季的菜。本来秦氏和宝儿也被分了几块薄田,可是自从秦羽瑶来了之后,她一来不擅长种地,二来有更好的赚钱的法子,便把田里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