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被我娘撵出来了。”任飞烨不无自嘲地道。
自从桂花节那天晚上,任夫人知道了任飞烨果然遇见一名少女,便喜滋滋地备了五十两银子去感谢那赠卦的大师。那大师却说,这是一门极好的姻亲,地上仅有,天上绝无。
任夫人听了,心中更是欢喜了,便催促着任飞烨去打听,那位姑娘到底是哪家的,她好着人去提亲。任飞烨心里没那个意思,便总是阳奉阴违,今日被任夫人逮着了,将他好一通骂。任飞烨不由得心里烦躁,连饭也没有吃,便来了秦羽瑶的家里。
“妹子可曾吃过饭?赏我一只馒头垫补即可。”任飞烨自从踏进院子,皱起的眉头便没有松开过。心里直是恼任夫人,那名叫阿婉的女子确实可爱,但是他也仅仅是将她当做朋友罢了。怎么不论什么人,到任夫人的口中,都能扯到婚姻大事上去了?
不由有些抵触,友情是多么美好而纯粹的感情,非要往情爱上拉扯,真是俗,俗不可耐!心里想着,口中便又问道:“对了,我还不曾问过你,上回遇见的叫阿婉的妹子,竟是家住哪里?她那日可吓到了?”
秦羽瑶的眼睛余光往后头瞧了瞧,只见宇文婉儿低头洗手,想了想,笑道:“当日是有些吓到了。不过,过去这些天,应当是好了。”
“哦。不知她家住哪里?我那日答应请她吃茶,已经过去这些日子,却还没兑现呢。”任飞烨又道。
秦羽瑶听到这里,不由得多想了一下,笑道:“你又浑了。男未婚女未嫁,你怎么请人家吃茶呢?”
任飞烨愣了一下,摸了摸头,半晌又笑了:“我竟没想那许多。只是觉着,她是个顶可爱的妹子,便答应了请她吃茶。”
秦羽瑶抿了抿唇,也觉得有趣。任飞烨此人,在她看来,是有些粗神经的。不对,说他粗神经也不合适,他竟是心地格外纯净的人,从来不往龌龊事上去想。光风霁月,是对他最合适的评价。
只是瞧着他俊逸的面孔,一双深棕色的带着爽朗笑意的眼睛,心下有些感慨。若是任飞烨的身份再好上一些,配得上宇文婉儿一些,两人凑个一块,倒也不错。
另一头,宇文婉儿终于洗净了手,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其实,心里却有些怦怦跳动起来。原来,任飞烨生得如此好看。
那日,因着任飞烨的面上罩着一张女孩子才戴的白色小老虎面具,故而虽然他生得高大健壮,打起架来也格外英武,然而宇文婉儿的心中总是觉得,他必然是生得十分娘娘腔的。
哪知今日一看,才发现全然不是。只见任飞烨的五官如刀削斧凿一般,一对乌黑剑眉斜飞入鬓,那双与常人有些不同的深棕色的眼睛里,总是闪耀着爽朗的笑意。而他的唇边,也总是噙着一丝和善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俊逸。
便如春风一般,温暖可亲。
宇文婉儿此生见过的男子,有皇帝那样深沉的,有太子那般浮夸的,有宇文翊那样看似温柔实则心机深沉的,也有宇文轩那样高冷疏离的。竟没有过这样的,万事皆随心,风流且轻快的。不由得,一时间心中有些怦怦跳动。
“妹子,这位是?”任飞烨也看到了宇文婉儿,小小年纪,生着一张骄艳明媚的面孔,竟比秦羽瑶还美上三分,一时间让任飞烨不由得惊艳到了。
秦羽瑶偏头瞧了一眼宇文婉儿,略作打量,便笑吟吟地回过头答道:“她叫阿婉。”
任飞烨不由得瞪大眼睛:“你叫阿婉?是我认得的那个阿婉么?”
宇文婉儿听得他这番大惊小怪的话,方才还有一丝的怦怦心跳,顿时间就没了。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你认得几个阿婉?”
任飞烨便连忙赔罪起来:“不是。我实没想到,你竟生得如此好看。”
明明是夸人的话,可是听到耳朵里,怎么就不太舒服?宇文婉儿轻哼一声,道:“莫非你以为,我便生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不成?”
任飞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还当真这样想的?”宇文婉儿见他默认了,不由得瞪起眼睛气道。
任飞烨顿时更加不好意思了:“你那日戴着的面具,便是很凶恶的模样。而且,你,那日踩着木如眉的脸,也很凶恶的。”
两句话,便叫宇文婉儿拉下脸来。冷冷瞥了他一眼,没吭声,提着裙子率先走到屋里坐下了。
任飞烨怔了一下,不太明白她为何生气了,不由得看向秦羽瑶。
秦羽瑶有些忍俊不禁,嗔他一眼道:“往日只觉得你是个机灵的,怎么今日偏偏就呆笨起来了?”好笑地摇了摇头,抬脚也往屋里去了,口中说道:“走吧,一起吃顿饭。”说着,叫陈嫂再搬只凳子进去。
由于家里新添了只桌子,故而坐起来也不挤。任飞烨被分配到跟思罗、小黎一桌,离得秦羽瑶、宇文婉儿都远远的。他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他是来蹭饭的,便只跟思罗和小黎打起招呼来。
思罗是个闷的,给他说十句,也不见得能回一句。小黎则是个正直的好青年,不欲与人难堪,跟任飞烨聊起来,偶尔也能说上两句。故而,这一顿饭下来,便大多数都是任飞烨在说,小黎在听。
另一桌上,宇文婉儿则竖起耳朵,听着任飞烨虽然声音不大,然而格外有磁性的声音,只觉得心情都随着他说话的语调在微妙地起伏。一顿饭吃下来,竟有些食不知味。
旁边,秀茹只见宇文婉儿微微侧着头,仿佛听任飞烨说话都听呆了去,有心提醒她,却被秦羽瑶示意一眼,便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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