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色的大门,上头高挂着一块牌匾,龙飞凤舞三个字不是沁馨院又是哪个?
柳玉研用力的握紧了手,眼中一抹痛楚掠过,却飞快的被她垂下睫毛掩了去,强忍着心头的滴血,再抬头,已恢复一脸的微笑,“想不到不知不觉的竟走到了大伯母的院子,怎的我看着院门紧闭的,这里眼下没人住了么?”
“老夫人说,大夫人才没,不想睹物思人,便先封了门。”
堵物思人,也愧她说的出口!
柳玉研嘴角扯出一抹薄薄的弧度,里头全是讽笑,语气却是轻柔,“原来是这样呀,我还想着刚好走到了,前些天我又病的不省人事,正想着去里头看看,也算是全了大伯母这些年待我的好,不想却被祖母封了院子……”
“姑娘您只要有心,大夫人在天上一定会知晓的。”
“嗯,春江你说的很好。”
是了,是她落俗了,只要有心,娘亲肯定知晓她的心。
娘亲若是有知,您一定好好的看着女儿,保佑着女儿。
保佑女儿能心想事成,一番顺利。
“主子,外头风大,您身子才好,别着了凉,咱们回屋吧?”春兰春江两大丫头彼此互看了一眼,纷纷低声的劝着,实在是刚才自家姑娘望着沁馨院的那种眼神让她们看了心惊,虽只是一眼,可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冷,若非眼前是她们自小服侍到大的主子,若非她们寸步不离的跟着柳玉研,怕是早被刚才那一眼给吓跑了。
那样的眼神,阴寒森冷,透着让人心颤的冰……
物是人非事事休。
她回来了,娘亲却永远的走了……
又站了半响,柳玉研慢慢的转过了身子,“回吧。”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办。
“春江春兰,这两天怎么没看到我父亲,他不在家吗?”手扶了两个丫头的手,柳玉研穿花拂柳的自后花园里摇摇而行,虽是十月,但柳府花园里头的花却是半点不少,粉白嫩黄的月季浅白粉艳的菊花,橙红的桂花香气沁鼻,有小丫头在前头唧唧喳喳的笑闹着,春兰不时轻飘飘的瞪过去两眼,听到柳玉研的话她想了想,“前些天二老爷说是出去办事了,但具体去了哪奴婢就不知晓了。”
“这样呀,那大伯父呢,大伯母没了大伯父肯定很伤心。”
“姑娘您这话说的可是极了,听说大老爷病了好几天了呢,都晕厥了好几回。”春江有模有样的说着,脸上几分惋惜,“大老爷待大夫人真好,只是大夫人这样一走却是留下大老爷一个人伤心了。”
他也会伤心吗?
若是他会伤心,就不会由着祖母那些人对自己下手了。
柳玉研正想斥鼻一笑,便听到假山后头一阵低低的带着压抑的哭音传来。
几个小丫头都不禁一怔,春兰更是低喝,“什么人躲在后头,出来。”
一个五四岁左右的小男孩跌跌撞撞的走出来,衣衫卷成一团,额头上一块紫青,神情惶恐,小小的身子带着一脸泪花哭的花猫似的走出来,柳玉研一看,脑子轰的一响,是涵哥儿,她的嗣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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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涵哥儿
小小的身子微颤,着了一身素色的麻布小袄,咬着唇角扬了下巴倔强的望着她,那眼神里的戒备和提防看的柳玉研差点没哭出声来,这是她最疼的弟弟呀,喉咙蠕动了两声她强忍扑过去把自家弟弟抱在怀里的冲动,只是放柔了声调弯腰对着涵哥儿的双眼望过去,“涵哥儿怎的在这里,这额头上怎么回事,你的贴身丫头和嬷嬷她们呢,是怎么服侍的主子?”边说边拿了帕子轻柔的帮着涵哥儿擦拭起小脸蛋来,泪痕,灰尘,以及那脸上一块块的乌痕,她动作温柔而细腻,眼底是温软的,可声音说到最后却是已自严厉了起来,“涵哥儿不怕,和五姐姐说实话,那些个丫头婆子是不是又偷懒了,怎的令你一个跑到这里来?”
“不,不是,小涵哥儿,想娘亲,所以,偷跑出来了。”
是了,这个时辰正该是涵哥儿午睡的时侯,他定是背着丫头婆子跑出来的。
想到若因此而有个什么万一,柳玉研的脸色就沉了几分,“你才几岁呀,怎的就不学好,背着丫头嬷嬷出来是你能做的事么,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我那在天上的大伯母如何放心》”她本是想说让我如何再活下去,娘亲若是没了,这个弟弟再出点事,她就是活过来了又有何意义?可话到嘴边才惊觉到不对,赶紧改口成了大伯母,又怕涵哥儿和几个丫头察觉到不对,赶紧用着眼角余光扫了旁边几眼,待得发觉春兰春江几个丫头都没注意,而涵哥儿更是垂了小脑袋不知在想啥时才长松了口气,还好改口的快,不然就出差子了。
其实是她心虚了,几个丫头哪里会听出什么来?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打死她们都不会想到面前的五姑娘内里换成了大房的三姑娘呀。
“好了,咱们的涵哥儿又是个漂亮的小家伙了,五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她亲热的伸手牵了涵哥儿的小手,却被那触手冰冷的感觉给骇了一下,眉头不知不觉的拧了起来,“涵哥儿你出来很久了么?”
“我,我,五姐姐,我想娘亲。”
“涵哥儿乖,不哭哦,不然大伯母会伤心的,涵哥儿也不想大伯母伤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