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让四个使臣一愣,他们原本以为如此阻挠,大约里面确实有猫腻。
“夫人莫生气,快,坐到一旁歇着”两个丫鬟很是会做戏,一个扶着我,一个立即去拿椅子去。
我好似很生气的样子,手指故意颤抖着,对着打着伞幔的伙计指着坟命道:“快,快帮我官人遮着日头。”
身怀有孕的寡妇,看到亡夫被埋了二个月后又要被挖出来了。那个惨呀,那个感人呀,我的眼泪都要被催下来了。
在一片叹息声中,使臣于是对着我行了个礼,恭维的大话说了几句:“多谢夫人深明大义,让我等回去有个交代。既然如此,就开棺吧”
于是紧张的一幕又要上演了,足以排成现实版的恶心巴拉类型的恐怖片。
四五个挖土的,有两个用铁镐用力插入棺木的缝隙中,开始使劲,没两下就将棺材盖给掀开了其实棺木很薄,反正是假死,用那么厚的棺木干什么?而且早知道不会太平,早晚会撬开,我就选用了最便宜的一百文一具,最为经济环保的薄皮棺材。
一股浓烈的臭味,真的让附近的人简直难以忍受,纷纷往后退。那臭味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只要有鼻子的都能闻得到。我距离大约有七八米,令人作呕的臭味还能时不时随着风飘过来。
我看到楚国公此时再也装不出镇定,扒开前面的人,就扑上去紧张地看。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不怕脏不怕臭呀
四个使臣中,有一半是捂着鼻子、壮起胆子,凑近去看。而且不敢睁眼瞧,是侧着身,小心翼翼的用眼角往棺材里扫着。
他们的眼睛慢慢地瞪大了,手也不知不觉放了下来。。。四周一片哗然。楚国公更是双手扶着棺木,瞪眼看着棺木里,好似棺材里空无一物,尸体不翼而飞。
也许没见尸体也不会那么表情夸张,因为棺材里不是高度腐烂的发臭尸体,而是一具套着契丹官服的白森森骸骨
“官人,我的夫君呀你怎么死得那么早。”我在那边又凄凄惨惨地哭了起来,其实是用罗帕捂着嘴偷偷的乐。反正此时笑得声音发颤,和悲痛得声音发颤没什么两样。
“这怎么可能?”一个使臣咳嗽了一声,立即恢复了冷静,他喊了起来:“仵作”
从他的随从队伍里,走出一个上了点岁数的人来,来到棺木前开始细细验起来。也许是宫中派来的专业人士。
哼哼,我才不担心害怕呢说起验尸,宋人可是老祖宗。而且那个叫宋慈的宋人,目前还没有生出来,同样的,他写的专门验尸的书籍也没有问世。
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全部都是有备无患的。
这个仵作低头小心地移了移骷髅头,举起手后手上还沾有许多黑色长发。。。早就问过衙门里的仵作了,人烂得最慢的除了骨骼和牙齿,就是头发。所以花了点小钱作为灯油钱,从庙里买来了一个发色差不多出家剃度之人的全部头发,塞在了这副骨头的脑壳下。
坐在一旁的我站了起来,哭着要上前去。立即被丫鬟给劝住了。并且拿来湿毛巾给我擦脸,防止我悲痛过度晕了过去。
仵作又俯下身,应该是掰开牙齿看。半天起身后,走到四个契丹使臣身边轻语着。
“不可能的吧”一个使臣叫了起来:“才两个月时间,怎么可能只剩下白骨。埋在土里应该至少二三年才皮肉全光的吧?”
“夫君呀”我脸颊全湿(其实是未绞干的湿毛巾功劳),悲恸地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那个累呀,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管怎么说,老公死了总要哭吧?不哭必定受怀疑,还以为我毒死了亲夫呢。
“这个。。。但从牙齿上看,却为韩大人。”仵作也为难起来,按道理,就算尸体保存条件再差,只要有一层棺木包裹,确实需要二三年才皮肉腐烂光,化为白骨。现在这具尸体,简直就象放在树林子,风吹日晒两个月。
他低头又摸了摸:“骨头还湿润着,上面布有些未烂完的黑色腐肉和血迹,应该是自腐的。骨头雪白、嘴巴闭合。。。”
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想必是几根银针,我遥见他抽出一根我已看不清的东西,又探身进棺木中,随后起身举着:“银针未发黑,双腿和手臂自然,没有见断裂,应该是病故。否则遇害后,身体扭曲,用力掰直,会伤及胫骨。”
到底是古代,忘了一点,只要死人尸体没有僵硬,还是能够随便掰直的。或者说等尸体三四天开始腐化,又会变软,此时也可随意掰直而不伤筋骨。
看看,我们为了炮制这么一具尸体,容易吗?花了多大的精力呀,请教了县衙资深仵作,还去其他乱葬岗挖出一具尸体,并且花了大价钱,让仵作弄。
其实二百两银子也值,毕竟要忍着臭,将烂肉从无名尸上切下,再贴到骨头上。还要套上衣服入殓,并且装模作样的在尸体附近放上石灰等防腐材料。赚这点钱也不容易,我天不怕地不怕,都不敢去做呢。
赵晟和孙扬威也不催,只是斜着眼,捂着鼻子躲远看热闹。
狗剩作揖,认真而言:“各位大人,请听小的禀报。”
一个使臣道:“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