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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暮春提着一盏摇晃的烛火,借着映照天下的雪
光,与雪念慈在风雪中越走越远。
两袭胜雪白衣,走在雪地上,步步踏雪,步步留痕。
在市井坊间曾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雪后随痕过,宁做后来人,不当先行者。
这句话的意思说的就是在大雪天行走时,一定要踩着别人的脚印前行,因为谁也不知道在那茫茫大雪下覆盖着的究竟是深潭还是浅沟,一脚下去是生还是死,谁也难料。所以,要跟在他人的身后前进。
宁当后来人,不做先行者。
这句话错了吗?当然无错。
可若是人人都去做那后来人了,谁又去当那先行者。
于是乎,总会有些傻里傻气的人,在这漆黑一片的人间,提着一盏盏易碎的灯笼,用手中摇曳的火光映照出脚下的方寸地,一步一步为后来人开路。
李暮春身后一串串脚印一直沿伸到远方,被黑夜吞噬。
原本一无所有的天空中,突然有一颗颗星辰亮起,又有一颗颗星辰熄灭。
李暮春与雪念慈二人尽皆身心空明,一边行走,一边下棋,而天是棋盘星是子,星辰明灭间,厮杀正起。
两人走在风雪中,话音一落,言出法随,头顶便是一颗星辰起,一片星河灭。
李暮春与雪念慈二人渐行渐远,天上的星辰在明明灭灭了交替了多次之后,终于全都熄灭。
李暮春感叹道:“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势。念慈,这段时间棋力大涨啊!”
雪念慈笑道:“棋者,以正合其势,以权制其敌。先生不怪弟子下棋剑走偏锋,尽行歪门邪道就好。”
李暮春笑道:“世间那有什么歪门邪道,有的只是不正的人心。只要人心正,天心自然就正。若是人心斜,天心自然就邪。”
雪念慈轻出了一口气,先生不怪就好。
风越来越紧了,李暮春尽力护着手上那一盏摇曳的烛火,这片天地里最后的一点光,让它照亮前行的路。
李暮春声音平和的说道:“念慈,我们来为你此次北上复一下盘。”
雪念慈点了点头,将他与冬落自出了洛阳城后所见所闻都与李暮春说了,李暮春全程只是耐心的听着,从始至终都未打断。
等雪念慈说完,李暮春沉吟了片刻后道:“这一次北上你们每一步都走得还行,虽然算不得最好,但大抵上也无错。只是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易天机在背后算计你们?”
雪念慈有些疑惑的说道:“难倒不是吗?这一路的磕磕绊绊不都是钦天监搞出来的吗?”
李暮春嗯了一声道:“是钦天监搞出来的,可于易天机而言,这远远说不上算计,只能说是他顺手为之,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念头而已!小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他易天机觉得汉王的拳头太轻了,以至于连话都说不响,所以他给汉王安排了一些喂拳之人,龙门秘境内广陵渡楼船上陵渡,还有很多你们有意无意避开了的,都是他在闲暇之余顺手而为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汉王出拳重些,修为高些,到了北方说话底气能更足一些,事实上他对你们并无并点恶意。若是他真想算计一个人,别说是你了,就是你先生我也招架不住,只能乖乖就范。”
雪念慈眉头微皱,“他有这么历害吗?”
李暮春点了点头,“你现在看到的他没有,但真正的他比你想象中还要历害。你以后看他的时候,一定要将目光落到最高最高处,等你有一天明白大周国在这人间的地位之后,你就知道他这个大周国师,一国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