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天明听见牲口棚前边有动静,赶紧过去看,见自己老爹跑得呼哧带喘的,赶紧搬条板凳让老爹坐了,又给老爹舀了碗水。
把毛巾扔盆里涮了一把,给老爹预备着擦脸。
“爹,什么事儿跑这么急?不会是家里丢什么东西了吧?”
万有禄一口把半碗凉水灌进肚子里,空碗递给万天明,接过毛巾擦了把脸,又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才道:“丢东西算个啥?你特么丢人丢大发了,你知不知道?”
万天明一脸懵,“爹,我就是养个大鹅,这是上边派下来的活,公社里和大队里又都挺重视,这丢什么人?”
“我呸!”
万有禄满肚子是气,毛巾直接就朝万天明脸上扔了过去。还好万天明反应快,往后退了一步,抓在手里了。
“你说,姓秦那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万有禄这么问,万天明自然也就明白了,秦嫣大张旗鼓、招摇过市的,就是要把孩子往他身上栽。
秦嫣会有此一举,万天明早有预料,连对策都提前想好了。
这一仗,他肯定不会输。
“爹,你问我,我哪知道?秦嫣作风不正,行为不捡点,一边跟我处着朋友,一边跟别的男人怀上孩子,我这大绿帽子戴着,我还想知道那野男人是谁呢。”
“那孩子真不是你的?”
“当然不是了,打小你和妈就教导我堂堂正正做人,我就算跟秦嫣谈对象,还没领证,没摆酒呢,我也不能猴急地就跟人家干那事儿啊。说出去多让人笑话?是秦嫣不检点,背着我又找了别的男人,还搞大了肚子。幸亏我没娶她,要是娶了,现在就是活王八。”
万有禄听万天明这么说,脾气稍微缓和了些,可还是死死盯着万天明,“那你大娘怎么说,那天晚上,看见你从家里出去,偷偷找秦家丫头去了?你大娘难道还能冤枉你不成?”
万天明一脸不高兴,“爹,你就那么信大娘的?你算算,这么多年,她说得慌多,还是我说得慌多?您该信她还是该信我?”
“这?”
万天明确实驴脾气,犟起来了能活活把人气死,可要真说撒谎,他好像还真没怎么撒过谎,而且,万有禄也不相信自己儿子能偷摸干那种事儿,刚才是真被气糊涂了。
“唉!”万有禄叹口气,站起来,一脚把板凳踹了个翻滚,“我信你有什么用?你大伯和你大娘跟姓秦那一家子一个鼻孔出气,咬死了孩子就是你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看他们八成是因为天聪没学上了,就看不得你好,跟那姓秦的串通了,要栽赃你。”
“这事儿诬赖人容易,可要想自证清白,哪有那么好说?”
“天明啊,这次,你可是让他们给坑了。”
万有禄咬牙叹气,气得直跺脚,万天明却感动得眼泪差点下来。
在万天明眼里,万有禄一直是没主见,没脑子,愚忠死孝的,什么都听万大汉和葛老太支派,把兄弟和睦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眼瞅着老婆孩子在家里被欺负,屁都不知道放一个。
甚至,还听信陈大美的挑唆,把万玲玲许给了张秃子。
今天万有禄却能坚定地站在万天明这边,相信万天明没有做过不该做的事情,甚至怀疑万有福和陈大美是恶意栽赃,万天明如何能不感动?
“爹,你放心,他们栽赃不了我的,我有办法证明自己没做过,你等我一下。”
说完,万天明就奔了后边。
万有禄在牲口棚前边等着,急得直转圈圈。
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想说谁干了什么容易,可想要证明谁没干什么,哪里是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