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昌东被一番质问气得跳脚,愤怒道:“我女儿小的时候被抱走是她妈一手安排的,我这个当爹的都被蒙在鼓里,现在来找回女儿有什么错。”
“况且就算不是崔家抱走的,但她人就在这儿,是沈建州那个王八羔子,抱走我闺女不想养,送给崔家当童养媳,这是明摆的事儿!”
这么荒谬的说法,让崔江平听了只觉得不可理喻,他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恨不得现在就给盛昌东一点儿颜色看看。
可在旁的沈瑶依旧神色平静,她自小在农村长大,比盛家父子还无耻的人都见过,根本不把他们的手段放在眼里。
明知道盛婉是沈建州抱走的,他们不敢去找沈建州,专到崔家闹事,摆明了欺软怕硬,沈瑶嘴角溢出一声冷笑:“扯谎都不记得打草稿,我表哥公费出国留学深造,现如今在军区医院工作,是全市最年轻的心脑科主治医师。”
“人品出众又有上进心,工作还好,不说别的我就问各位,他这样的人需要找什么童养媳?放到相亲市场里,算不算抢手?”
门外有不少临近街坊巷子里的老住户,婶子婆子们没事儿最热衷于给年轻人牵线搭桥,她们当然知道市教育局副局长的儿子,军区心脑科主治医师是什么分量。
沈瑶话音刚落,就有人接道:“抢手,小姑娘,你表哥有对象没?婶子给张罗介绍一个。”
“我觉得我姑娘就挺合适,咱们可以安排见一面瞧瞧。”
崔江平神情讪讪,他看了眼沈瑶,眼里的怒火逐渐消下去,转为无奈。
优秀归优秀,可现在不是正在跟盛家这父子三人理论呢嘛?
怎么被整成相亲现场了,这让崔云松回来知道还得了?
眼看围观的风头就要倒向一边,最不服气的当属盛家父子,可以一时间又说不出话反驳,只能气得干瞪眼。
人群中戴帽子的少年眼珠子一转,扯着嗓子道:“既然不打算留童养媳,更应该让人家领走呀!?凭什么扣着人不放?”
盛昌东立马挺直腰杆接腔道:“对!你扣着人不放就是居心不轨!”
沈瑶道:“不是不放人,是盛婉现在有稳定的工作,吃得好住的好,为什么要跟你们走,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她的父亲兄弟,也没见半点儿替她着想。”
“她回去干什么?是找个村里的光棍嫁了,挣笔彩礼给这两个哥哥娶媳妇?还是当个受苦的劳动力,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地撅草,喂牲口?”
“凡是做父母的谁不希望儿女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受苦,你们倒好,打着认亲的名义找上门,非要毁了她的后半辈子。”
“大家都是长眼睛的,孰是孰非都能论清楚,话就放在这儿,有我在谁都不能带走盛婉!”
门口路人议论纷纷,沈瑶别看年轻,说的话却很有道理。
这父子三人一看就是农村的庄稼汉,姑娘好不容易在城里站住脚,当父亲的该高兴才是,哪有非要拽着人回农村过苦日子的?
明显不对劲儿。
有人道:“现在有个稳定工作了不容易,何必非要把人领走!安的什么心?”
“我看这小姑娘说得在理,你们该听也得听听,她是真的为你女儿好!”
“别真是为了把女儿领回去随便嫁人吧,你这儿子都娶过媳妇了吗?”
说起娶媳妇最迫切的当属盛大壮,一听有人提这茬,恼羞成怒,结结巴巴:“老子娶没娶,你。。。。。。管,你管的。。。。。。。着吗?”
盛二强和盛昌东被当众戳穿心思,互相交换着眼色,心虚之余眉眼中更带起一抹戾气,恨不得把沈瑶生吞了似的。
家里原先种了几十亩地,后来因为盛婉每个月都能给接济,父子几人渐渐地就歇了种地的心思。
几十亩地长时间不打理,村里回收的回收,荒芜的荒芜。
这两年儿子长大,本打算继续从盛婉手里拿钱娶媳妇的,哪想沈丽娟来了趟京都,钱没要到却被抓起来枪毙了。
自那以后,盛婉就再没往家里寄过一分钱。
眼看积攒的钱都花完了,儿子娶媳妇的事儿还没着落,盛昌东拿不出钱,思来想去,就又把主意打到盛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