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沈瑶带着军子早早就去休息。
院里,沈建州独自坐着看着漆黑的夜空陷入深思。
晚风徐徐,带着轻微的凉意,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肩头就披上了一件风衣。
“这么晚不睡觉,一个人坐在这儿想什么?”崔江英小声地责备。
沈建州回过神,微微一笑,顺势握住了崔江英的手:“你不是也没睡。”
见他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崔江英绕过他身旁,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怎么了?”
月光下,沈建州看着眼前女人的脸,眼神逐渐变得柔软,轻声叹气:“我好像办坏了一件事。”
“什么事?”
沈建州微微叹气:“我低估了瑶瑶的感情。”
他的大掌将崔江英的手拢在掌心,摸索着她手背上的皮肤,海都空气相对北方潮湿,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她手上多年留下的劳作留下的粗茧已经褪去,肌肤摸上去光滑平整。
手术后,她的记忆一直以片段化呈现,这种症状大夫也说得很清楚是不可逆的。
记忆错下去也没什么,强行更正反倒会让她对自己产生怀疑,记忆越发紊乱,家里人也就随她去了。
因此,崔江英并不明白沈建州指的感情是什么,在她的意识里,还一直以为沈瑶的未婚夫是顾城。
看沈建州这么苦恼,崔江英思索一会儿道:“其实人很奇怪,有时候凉薄得可怕,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有时候也会异常执拗,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说到这里崔江英展颜轻笑:“我倒是很庆幸,瑶瑶这一点很像你,执拗一根筋。”
夜空无月,可崔江英的几句话却让沈建州豁然开朗。
他等了几十年才等到自己的毕生所爱,凭的是什么?不就是那股执拗的劲儿吗?
如今的沈瑶正和他一样,不知对方生死,哪怕心里早已有一万种不好猜想,也非要亲眼见到才罢休。
夜风是冷的,沈建州的心却变得滚烫,他将崔江英的手按在胸膛,想让她离自己心中的温暖更近一些。
崔江英抬起头,不解地望向他,却见他的眸光灼灼,像是点了两盏灯笼。
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只凭一个眼神就能洞察出对方的想法,她脸颊迅速升起两片红云,低下头试图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
可沈建州却并没有给她机会,起身轻轻一带,就将她揽进怀中,眼里的火苗在簇簇燃烧,弯下腰轻而易举就将崔江英打横抱起,向房中走去。
崔江英慌乱之余,只能攥拳在他胸口捶了两记:“你疯了,都多大年纪了,让孩子们看见成什么样子,快放我下来。”
沈建州唇角微勾,不为所动:“天太黑,他们看不见,能看见你的只有我。”
说罢将门随意一带,留下了浓稠的夜色和掉落在地上沾了土的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