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孩儿自然期望很高,因此这些时日便去多了良絮宫,不过今日之事,一下子就将太子的热情浇灭了。太子想着,还是恢复以前平平淡淡的召寝吧!且让太子妃消停一些,轮着来便是,不偏不倚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神武帝自然知晓了慈宁宫中发生的事情,他的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李祥,皇后真的将那邓才人罚了?”
李祥轻咳一声,严肃道:“陛下,那是皇后娘娘给邓才人的恩典!”
因为邓才人邀宠的操作,让李祥等几个乾政殿的宫人内侍被罚了一顿板子,虽说不多,但对于李祥来说,那就是奇耻大辱了。
神武帝轻笑道:“朕的皇后发威了,朕去瞧瞧!”
李祥笑着应是,心里却在腹诽,皇后娘娘见到陛下您,恐怕没有什么好脸色,毕竟那是您自己封的才人啊!
神武帝兴致勃勃的来到凤栖宫,果然见蓝青梧的脸色不太好看,神武帝似是不觉,揽抱着蓝青梧,轻笑道:“朕的弱弱今日可是威风得很,朕竟然没有这个眼福,见一见皇后在慈宁宫大发神威的模样!”
蓝青梧却瞪了神武帝一眼,可在神武帝看来却是娇嗔得很,“这还不是因为陛下,你以为弱弱愿意为难一个小小的才人!”
“是!是!是!”
神武帝道:“都是因为朕,原来朕打算着,怎么收拾那个邓才人,没想到让弱弱捷足先登了。”
蓝青梧道:“算了吧!后宫女子的事情还是弱弱自己来吧!总不能让别人看着弱弱空有皇后的名头,却连爬到自己头上的一个小小才人都收拾不了,还要靠着陛下出手吧!只要——”
神武帝的手指正百无聊赖的摩挲着蓝青梧雪白的下巴,“嗯?只要什么?”
“只要陛下不要心疼了美人,后面再为美人出头便是!”
神武帝失笑,凑到蓝青梧耳边轻声耳语:“朕怎么还敢啊!再来一次,朕就连弱弱的床榻都上不去了!”
蓝青梧脸颊如飞霞,殿中还有宫人呢!她又恼又羞:“恒哥哥!”
神武帝抓住蓝青梧柔若无骨的素手:“弱弱,看着你护食的样子,朕真是开心!”
不过蓝青梧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就险些让神武帝郁闷,她说:“陛下,别忘记了弱弱的墨龙鱼和银凰鱼!”
又过了两日,皇城郊外,魏岩亭带着一行人马尽量低调的入了皇城。
队伍当中有一辆囚车,它被帏幔遮挡的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到缉押的是何人!
乾政殿中,神武帝居高临下看着殿中的魏岩亭,面上看不出来是何种神情:“他要求见朕?”
魏岩亭回道:“是!陛下!臣等直接将四皇子殿下送进四皇子府,但是两日前四皇子已经绝食,坚决要入宫面见陛下,臣只能禀报给陛下!”
神武帝扔下手中的奏折:“那就见吧!”
四皇子在乾政殿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皇。上一次已过经年,他幻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踏入皇城,再踏入皇宫,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再一次踏入了这顶端权力中心的乾政殿。
四皇子伏地行大礼跪拜神武帝:“不孝子周承瑜拜见父皇!”
神武帝平静如水的看着殿下的四皇子。他知道太多关于这个儿子的未来,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神武帝心里是隐隐有预感的!四皇子周承瑜不会放弃自己的野心,可是现实中他已经有了认定的、优秀的继承人,所以如今这种情况是可以预料得到的。
四皇子想过当见到神武帝时,这个高高在上的君父是何种表情,是愤怒的?是悲哀的?是惋惜的?
可是没有!他的这个冷心冷清、高高在上的父皇平静如水!甚至眸子里连一丝丝的悲悯都看不到!
怎么可以!四皇子的心里在大声叫嚣!父皇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这一刻,四皇子不想再继续伪装下去,他知道,他的这个聪明绝顶的父皇认准了是他怀有悖逆之心,他如何否认都撼动不了帝王的认知。
四皇子脸上前所未有的现出了颓败、隐隐崩溃的神色:“父皇,您还有什么要问儿子的吗?儿子都可以告诉您!”
神武帝想了想道:“你若是正大光明的出招,可能朕还看你一眼,可是你却利用后宅女子的手段,妄图将你的女人送到太子的床榻上,以混淆太子的血脉,这点让朕说你什么好呢!朕无以评价!”
只是觉得上不得台面至极。男子当在朝堂作出一番业绩才是正途。
四皇子却憋屈无力的道:“父皇您所有机会都不给儿子,儿子的这一生一眼就能望得到头!您在位时或许还可保住性命,苦守皇陵一生!可是等到太子继位以后呢?儿子怎么敢赌?怎么能不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神武帝摇摇头:“你说朕不给你机会?周承瑜,你莫不是忘记了,朕对几个皇子所给予的机会都是一样的!除了太子,文治武功,哪一样不是给你们同样的待遇!这么多年,你又有哪一样出类拔萃的让朕另眼相看,又有哪一样优秀得足以压制得住其他的兄弟!”
“只有一样——你的野心!别人可以安安分分的为朝廷效力,只有你,你空有野心欲望,实际上,你真的有那么优秀吗?优秀得能让朕放弃朕的嫡子吗?”
四皇子闻言崩溃得浑身颤抖:“父皇!您竟然说一样!从小在宫中,几个皇子里,只有我母妃的身份最是低微,前朝甚至是后宫的宫人最是瞧不起我和母妃!我所努力的都要比别的兄弟多得多!可是得到的却是最少的!”
“父皇,还有太子,我的弟弟,他一出生您就欣喜若狂,更是在他三岁时请当世大儒,请大将军……都作为他的师父!将他日夜带到身边亲自教导,传授予他帝王之术!父皇,您说公平吗?”
“他是聪明,是优秀,可是儿子自认为不比他差!父皇,难道就因为儿子身份低微,比不得太子的出身高贵,嫡出就要压庶出一头?儿子不服!死也不服!父皇!父皇!您又何曾好好的认真的看过儿子,又何曾真的了解过儿子!”
神武帝不为所动,眼睛凝视着四皇子,“你不服?那朕问你,若你继承大统,朕的嫡支一脉可还能存活?若你继位,别的比你出身高贵的兄弟们可还能存活!你说你是庶出,你出身低微,你不服!朕就告诉你,正是因为你这样庶出的、狭隘的心思,才是朕打压你、永不可能重视你原因!”
“因为你一旦上位,朕的几个儿子都会不得善终!你若是认为是庶出限制了你,那便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