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上,正中座着身材精瘦的鼠须县大老爷,这县官姓庞,说来也算廉洁刚正。只听着庞大老爷惊堂木啪的一声,顿时堂下鸦雀无声,缓缓说道:“本县虽在府中,可这几日也偶有耳闻,据传县辖出一怪事儿,有一童生痴迷于画中人,原以为乃乡间谬言,可今日却知是实,这童生说的可是堂下蜷缩跪地那人?”
这刘定魁本有秀才功名原本不用下跪,可这会儿心智不全的他,哪还会考虑此中缘由,只是抬头看了看又继续蜷缩在地。
衙役上去就是一廷丈,这一棍着实不轻,打的刘定魁哼哼几声!衙役喝骂道:“你是作死啊?大老爷问话,再不吭声下一棍可就没这么好受了。”
刚刚那一抬头,庞大老爷却已认出刘定魁来,一阵叹息后,见他还没吭声,示意衙役退下说道:“你这刘定魁,想当年童生试我也看过你的试卷,本县还为辖下能出汝等青年才俊而庆幸不已,可曾想现今落得如此模样。”说罢看向一旁跪地的小莲说道:“那妇人抬起头来。”
庞大老爷对着看向自己的小莲,定睛瞅了半天,顿时更为疑惑‘这小莲虽不说倾城之貌,也算小家碧玉,可这刘定魁却偏爱一卷图画,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图卷能如此迷人心窍。’想到这里吩咐道:“来人啊!取来图卷与本县一观。”
闻声两个衙役放下廷丈走上前去,一人把刘定魁按倒在地,一人就要强行从其怀中夺出画卷。刘定魁见势不妙,干脆蜷缩成团抱得更紧了。夺不来画卷的二衙役,免不了对其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此时师爷皱了皱眉,凑在庞知县耳边轻声说道:“这刘定魁如此执迷不悟,如若夺出画卷,想来更会疯狂,难免有性命之忧。不如唬他一下,或许大有成效。”
听得此话庞知县暗暗点头,又是惊堂木狠狠拍在案上。说道:“住手,看你如此痴迷,今天我倒是问你这刘定魁,这画卷可比妻儿之情?”
被打的鼻口窜血刘定魁,抬起头来使劲摇了摇。
庞知县又问道:“可比父母之恩?”
刘定魁回敬的还是摇头。
庞知县大怒,啊呀呀!怪叫着手持惊堂木,不住的狂拍桌案。大呵道:“好你个不知廉耻的逆子混夫,我再问你一遍,妻儿父母和这图画你只能选其一。”
刘定魁终于开口了,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只要美人。”
庞知县大怒,喝道:“好,那我就成全你。主簿记录,罪犯刘定魁抛妻弃子、不尊不孝,今判忤逆大罪,投入死牢,秋后问斩,特批,同意随身携带图卷赴死。”
霎时堂下一阵安静,老夫妻扯着嗓子喊道:“大人明见啊!魁儿虽说不孝可算不上忤逆啊!”
小莲更是大惊声泪俱下的喊道:“青天大老爷,小莲不告了,小莲不告了。求大人开恩绕我夫君一命吧!”
堂上庞知县心中不忍,皱着眉头看向三人,闭上了眼轻轻点了点头。
又对着刘定魁说道:“有此贤妻夫复何求,尔如能悔改,撕掉图卷今日饶你不死。”
听得判决也大为吃惊的刘定魁,张大了嘴巴斜眼看向庞知县,又偷偷拿出画卷瞅了瞅,极不情愿的小声说道:“大老爷明见,童生知道错了,今后一定用心侍奉父母,关爱妻儿,可这图卷却是万万撕不得的。”说罢又抱入怀中。
“放屁”本不说脏话的庞知县,今天怒急攻心也爆了粗口。
听得此话的刘定魁摇了摇头,俯下身子继续蜷缩在地,极为细小的声音呢喃说道:“我只要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