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轩闭了闭眼,起身去开了门,杨贵妃举着一只狗爪正要再扒拉,一人一狗尴尬地对视。
张芸端了果盘上来,挤开易轩进了他的房间。
“你爸昨天又头疼了,一夜没睡,吞了脑清片也不抵用。”
“一天不如一天了,也不知道还能在位置上撑多久。”
她把果盘搁在易轩的办公桌上,拉开椅子坐下来。
易轩看了她一眼,进屋带上了门。
杨贵妃嗅到了将要爆发争吵的氛围,把门挤开一条缝,试着探进一只前爪,观察了下易轩的表情,又探进一只。
易轩“啧”了声,它立刻停止了试探,却又不放心退出去,在门边趴下来,把已经成功润进房间的脑袋搭在前爪上一脸严肃地盯着张芸和易轩。
一条狗正襟危坐在门口,随时准备着劝架。
易轩这次没有发火,靠在门边淡淡地说,“别费劲了,跟我这儿再聊一万次也是一样的结果。”
“你在别人公司做得了管理,自家企业怎么就做不了了?”张芸问他。
“我在科研所主要负责专业技术,监管的也仅仅只是技术领域相关的内容。易家这边要的是一个能处理复杂人情世故的接班人,您就是强把我推上去我也接不住。”
易轩这次的态度好到让张芸意外,认真地解释给张芸听。
“我没有我爸那么好的情绪处理能力,做事也远不如我哥圆滑。科研上容不得差错,我习惯了眼里不揉沙子,非得把一切不合理的东西揪出来修正到纹丝不乱才算完,这在我现在的位置上是优势,但如果放到一个集团公司的带头人身上,这种做事逻辑就变成了毒。”
“企业核心人物需要审时度势,考虑长远。一条船上有一百个漏洞,我爸和我哥都是可以把它们排出优先级,根据当下资源去划分哪个时间段该补上哪个窟窿的人,船在他们手里可以行的很远。而我这种只拘泥于技术的人根本无法容忍自己发现的漏洞没有被弥补,我会忍不住填上资源去完善眼前的缺陷,最终导致资源耗尽整船沉沦。”
“其实您一直都清楚不是么?”易轩看着母亲,“干嘛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可能是他难得愿意推心置腹地跟张芸说这么多话,张芸的态度也软下来许多。
易轩说得没错,她一直知道易朗比易轩适合接管企业,可作为母亲,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和考量。
“你哥他到底不是我亲生的,眼下我和你爸还在,你们关系也好,你吃不到亏,不知道计较。”
“人心难测啊轩轩,”张芸苦劝,“我们走了呢?这么大的利益名不正言不顺地摊在他手上你就敢保证他不对你生出二心?一旦有了二心想要打压你,他背靠着你出让给他的千亿资产对标你一个给人打工的技术员,你醒悟过来想翻身还能有机会吗?”
“集团交到你手上,哥哥给你打辅助,不需要你做太多决策层面的事情,跟你现在的情况差不了太多的。一人手握半副牌,你又拿着正主的身份,他就是生了贪念想踢你出局也堵不住董事会的悠悠之口,我跟你爸百年以后也可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