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愤怒的喊声突然自门外响起,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叶镇雄和宁深皆是满面讶异地转过了头。
只见乔雅焦急地从门外跑进来,直跑到宁深跟前,便恼怒地质问,“宁先生,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胡说的!小清她是我的女儿!我是她妈妈,我不会弄错自己的孩子,她就是我的女儿……”
乔雅一边辩解着,一边伸手指向了站在门口的女孩。
宁深瞧见叶思清的一瞬间,神色顿时凝住了。
叶思清不知道乔雅是什么时候不听她的话,悄悄往这边靠近了,她不知道乔雅听见了多少,她的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此刻的她根本无法再去思考更多的事情,。
乔雅不依不饶地斥责着宁深胡说八道,没有道德,没有良心……
宁深却没有理会,只是盯着叶思清,注意着她的所有反应,她的一举一动。
即便他对于她出现在这里,心下惊异,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她听见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可为什么她什么也没问,什么话也不说,就像他凝视着她一样,她同样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行为。
直到乔雅急得六神无主了,见宁深对她的责问不予理会,她渐渐情绪失控,上前拽紧了宁深的胳膊,泣声道,“宁先生,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和我的女儿,你为什么要往我头上泼脏水?!你为什么要这样破坏我们的家庭?你说啊!!”
宁深这时才转回了视线,望着跟前神色悲恸哀苦的妇人,缓缓抬动手臂,挣开了乔雅的手,随即将自己手机里存着的那份血缘鉴定报告图片摆到乔雅眼前。
“……不可能的!这是假的!假的!”乔雅哭出了声,转而奔向一旁的叶镇雄,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镇雄,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小清是我的孩子,她是我们的孩子,这是真的,不会弄错的。她真的是我们的孩子,不是别人说的那样,你不要听别人胡说,镇雄,我求你了……”
“够了!”叶镇雄不耐烦地喝止出声,他看了看周围,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一遍,脸上显出了破罐破摔的狰狞,“好啊,都齐了,事情都这样了,要说就全说了!这些年,我也跟你们演够了戏!”
“对。”叶镇雄看了看宁深,接着又瞪住了叶思清,“他说的对,我是早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
他的这番结论一下,没让叶思清的表情出现什么变化,反倒是离他最近,正祈求着他的信任的乔雅眼泪掉得更凶了。
“镇雄,你、你在胡说什么?”乔雅错愕地问道,“你、难道你今天特意叫我和小清过来,就是为了这么羞辱我吗?!”
“你神经病吧?!”叶镇雄更加不耐地喝骂了回去,“谁让你来了?!”
乔雅心中很乱,也不再与他争辩此事,抓在他胳膊上的双手愈发地使了力,她哀声道,“镇雄!你为什么怀疑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闭嘴!”叶镇雄怒喝着将人狠狠甩开,“是你骗我,还有脸反过来怪我吗?!你拿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种骗得我差点儿就真的把你接进了叶家的门,就是你带来的这个野种害得我被人耻笑,让我的老婆和我ri日争吵不休。你不仁,我就不义!”
乔雅愣住了,仿佛从来不曾认清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她深爱了数十年的男人。
“她没骗你。”宁深忽然出声道,“我说过,是孩子弄错了。你们的儿子和我二哥二嫂的女儿是同年同月同日同个时间,在同一家医院出生。但是因为一些意外,阴差阳错地被心怀不轨的人调换。”
宁深在解释,但他不是在向叶镇雄解释,而是在向叶思清作解释。
他只希望叶思清不要怪她的亲生父母粗心大意地将她弄丢这件事。
可他解释完了,不仅叶思清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平静表情,就连叶镇雄都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宁深,我今天来这里找你,不是来听你编故事的!”叶镇雄显然还想要为宁深算计他的事情讨说法。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宁深平声说道,“只不过是告诉你也无妨。另外,你要是想从我这里讨什么好处,那你大可试试,看我究竟会不会让你如愿。”
“宁深!你!你这个混蛋!”叶镇雄愤怒地大吼着,但也只是吼着,刚才挨了宁深那一拳,他被揍得心有余悸,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身形单薄,面皮嫩白的人会真的出手,而且出手很重,到现在,他的半边脸仍然疼痛不已。
“喊够了就请你离开。”宁深语气生疏又冷漠,甚至不屑于多看叶镇雄一眼,“我还有约,你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可以让保安把你撵出去。不过如果真到那一步,叶总你的脸上可真就不光彩了。”
“你——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这事我们没完!没完!”叶镇雄吼完最后的警告,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包厢。
乔雅跌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摇着头,喃喃地念着,“疯了,你们都疯了,你们都在胡说,不可能的……”
宁深今天确实在瑞辛园约了人,也确实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他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乔雅,想把人也请出包厢,但他还没有动作,一直低声自语的乔雅忽然站起来,匆忙地跑出包厢,经过叶思清身边时,也没有任何停顿,径直朝着叶镇雄离开的方向追去。
叶思清发现自己对乔雅的行为毫不意外,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亲眼看着自己这个可能现在说起来已经不是自己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是如何盲目地,毫无原则地爱一个男人,看得多了,就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