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励城暗了声,“我也记着,你比陆老头还t不讲规矩。”
“爱信不信。”陈青天没好气道,“本来一开始要查你和胜国、阿淮他们有关的案子,你那边也就是个例行的程序,走个过场,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阿启瞒着我,往上头递交了什么材料,这规定就突然给改了,上头要求认真查,我只能配合。这次的事儿也是,我要查,我也查你老娘,我查你个刚结婚的媳妇儿干什么?阿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把你老婆带走了,我也是后来发现不对劲,问出来了,才赶过去的,不然你以为这么巧?”
邵励城没有吭声,默然听着,似在辨别对方话里头的真伪。
“幸好我及时赶到。我这还没正式上任,你差点儿就给我捅个最难收拾的篓子出来,要是没我拦着——”陈青天啧道,“你得下了阿启的枪吧?”
“下了又怎么着?”邵励城俨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态度。
“他还没升职,但也是个刑警队的队长,你一个平民百姓的身份,你下他的枪,这还不够乱的?”陈青天顿了顿话声,接着又问,“就为了你那个新娶的老婆,就要闹到这么大?”
“废话!”邵励城毫不客气地骂道,“明摆着的事儿,你t还淡疼地跟这儿试探个p!”
“得,那我给你说点儿有用的。”陈青天许是听出了他的不耐烦,“总之这些事儿,你也能看出来,就是有人背地里针对你,使着绊儿,阿启那边,我现在还没问出什么,他这嘴紧得也出奇了,不像他的性格,这小子,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心里、嘴里都不应该藏得住事儿,要不就是真不知道,被人当枪使着。那这背后的人,是真有手段。”
邵励城听到此处,脑海里闪过了张遥的身影,要说谁跟他之间有着最大的仇恨,陆启还得排在张遥后边。
这些又阴狠,又绵密得像蜘蛛网一样的小手段,就是张遥最喜欢用的。
“……你还是防着点儿,比如你这办酒的事儿,要不就先缓缓,不然就跟挥着一面大旗,引着你那仇人追上门来给你败兴一样,你就是不为你自个儿,也得为你老婆想想吧?我今天看这小姑娘,性子倒是挺彪悍,但这女人,就像是棉花糖做的,还是得小心护着,总不会跟我们一样能扛打扛摔扛什么刀枪棍棒,小姑娘经不起折腾……”
这通密谈通话就在陈青天警告式的唠叨声中结束了。
邵励城将手机扔在桌上,一边回想着刚才的对话,有没有什么破绽、漏洞,一边反复地转着他从抽屉里拿出的一盒薄荷糖。
那盒薄荷糖被他转了几十遍,他眉间的沟壑却皱得越来越深。
当年跟陆胜国合作的时候,陈青天也在,但陆胜国防着陈青天,提拔栽培自己的徒弟孟淮,所以只让孟淮跟他接触甚多。
但陆胜国不知道的是,陈青天私底下也和他有所来往。
陆胜国心思深沉,筹算大半辈子,却恐怕并不知道,在陈青天退位之前,陈青天不单只找过孟淮一人谈过话。
邵励城至今都记得,陈青天找到他的时候,只跟他说过一句话——“我还会回来。”
而如今就是这么巧,陆胜国和孟淮相继出事,张遥再度现身,陈青天被重新提调回观市,暂代局长之位……
环环相扣,一巧再巧,这些事态的发展,令邵励城恍然觉着,就像一张大网正朝他罩来。
他停住了转盒子的动作,阴戾之色爬满了他的眉眼。
而后,他扔下了薄荷糖盒,重新打开抽屉,拿出了过去常抽的某个牌子的烟,犹豫了几秒,仍是揭开了封口,点燃了一根烟,衔入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