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亮起来的一瞬间,叶思清猛然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味。
她的身子立刻绷紧了,动作有些僵硬地抬起头,四下查看,突然看见了通往阳台的过道上落着零散的血迹。
叶思清咽喉缩紧,呼吸滞住,放轻了步子,缓慢地往阳台走去。
走到被窗帘遮住的阳台门外,她的手心里已经溢满了汗水,她动作极轻地伸出手,把搁在门边的晾衣杆握进手中,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抓住窗帘布,往旁边一拽。
窗帘被拉开,靠在门上的魁梧身躯突兀地映进了叶思清的眼底。
叶思清手指一抖,晾衣杆脱手坠地,哐当一响,惊动了挨着阳台玻璃门的那个男人。
邵励城无论何时,做任何动作都是大刀阔斧的架势,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抬个头,扭过脸,动作慢得离谱,似乎极其辛苦,需要耗费他很大的力气。
但他最终还是成功地转过了头,即便脸色极差,但那双虎目依旧跳动着野烈灼热的光芒。
“丫头,回来了。”邵励城开口说话,嗓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沙哑,几乎全是气声。
叶思清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血。
邵励城的衣服上沾的血迹虽然不多,但他的裤子沾了很多,左脚不断有鲜血从那只仿佛受过重创,被压扁,变了形的皮鞋里冒出来,血落到地板上,很快就铺淌开来,像是打翻了一桶红色的染料。
叶思清脸上却只有白色,和那个浑身沾血的男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丫头……吓坏了……”邵励城再次扯动嗓子,头却散了力似的,缓缓垂落回去,“对不起,老子怕你有事儿……就想见见……安个心……但没力走了,你让老子歇、歇会儿就走……”
邵励城说完了话便只剩下粗声低喘的力气。
他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转开了,从慢到快,越走越远,心口上登时涌出强烈的不甘和痛楚,竟是奋劲儿拔脱了喉嗓般地又喝出了一声,“思清!”
但这一声依然没有拦下叶思清的脚步,他的嘴唇又再磨动了两下,似乎想再说什么,却无力再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知道,叶思清走得更远了。
邵励城的意识逐渐又陷入一片模糊,再也辨听不清周围的所有动静。
等他恢复了意识,再睁眼的时候,他仍然躺在叶思清家里的阳台上。
但阳台的地砖上没有任何血迹存在,而他那一身带血的衣裤也被换掉了,他的鞋也被脱走了,左脚裹了很多圈纱布,裹得像只大粽子。
邵励城第一反应是佩服,这丫头怎么做到的?
就他那一身乌七八糟的,他自个儿看着都嫌麻烦,更别说这么仔细地去清理了,但叶思清却给他拾掇得干干净净的,要是不看他手臂上那些淤痕伤口和那只“臃肿”的左脚,简直就不像一个受了伤,沾过了血的人。喜欢撒糖,不要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