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励城目光狠狠颤了一下,捂在叶思清脸上的手往下移去,小心地握起了她的左手,慢慢拉开她蜷缩着的每根手指。
原本力气都集中在左手上的叶思清这会儿遇着自己最熟悉的力量,她的力就退了、卸净了。
她的左手摊开,掌心里那串邵励城熟得不能再熟的钥匙沾着血丝,掉落在地板上。
叮的一声轻响,让邵励城的呼吸瞬间缩紧。
他没管钥匙,就盯着那只不复记忆中白皙干净的小手,不敢多用一分力气去捏,看着叶思清掌心的血窟窿,他眼底再次涌上一片猩红。
邵励城猛地抬手,干脆利落地解下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黑衬衣,裹住了叶思清的手,扎稳了她的伤口,便将她打横着,从沙发上抱起来,拢进了自个儿的怀里。
他才刚把人往怀里掖,叶思清就顺着他的手劲儿,脑袋蹭埋得更深了。
她这般依赖他的模样,教他看得心脏直搐,只当她是疼得厉害,害怕了,便由着她蹭,胳膊收得更紧些,把人牢牢地抱住,随后转了身,大步迈向门口。
经过卫俞邦的时候,他忽然顿下脚步。
下一秒,他的右脚雷厉地扫踏出去,用力碾住了正在地上奋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卫俞邦。
卫俞邦被他这一脚踏得骨头都要裂了,气更是透不来,倍感绝望,挣扎都停了。
邵励城却又提脚一踹,将人踹得翻了个儿,摔撞到桌角边。
“滚。”邵励城冷着声嗓。
惊险地缓过气来的卫俞邦听得这话,如蒙阎王大赦,忙不迭地应着,“我滚、我我我滚,我这就滚!”
说着就想往桌底下钻,许是担心刚才答得不够忠心不够诚恳,他还急急忙忙地又开了口,想要做些弥补,道尽自己认错的诚意,“邵总,我们卫氏——啊!!”
他的话还没说个明白,就被邵励城一脚踹过来的椅子砸了个正着,头上磕出了一道血痕。
卫俞邦惊恐地伸手按住自己的头,警惕又惧怕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你没听明白,老子说的让你滚,是你现在还有机会可劲儿地滚,就有多远滚多远。”邵励城的语气愈发森冷阴戾,“在我回头逮着你之前,看看你能逃多远。等我逮着你了,就不止是破个脑袋这么简单。卫俞邦,你真td以为你们卫家的根,我不敢拔怎么着?今儿老子就拔了!只要我在一天,我保准你们卫家就是个p!”
判决般的话撂尽了,邵励城便离开了包厢,留下头破血流,面如死灰的卫俞邦。
而卫俞邦此刻唯有满心悔恨,只怪自己忘记色字头上一把刀的理,这回真是把自己的后路都绝了。
他开始痛恨自己相信那个y先生的话,什么邵老大死透了,这t就是阎王爷都不敢收进地府的煞神!
……
邵励城抱着叶思清刚走出酒楼,就见守在外面,焦急地来回转圈的小特助高翔快步迎了上来。
“叶总!叶——邵总?!!”高翔这一抬头就受到了惊吓,如同大白天见鬼,话都说得结巴了,“您你您您……您还活着?!”
邵励城没空搭理小特助的震惊,直声喝问,“开没开车来?!我要带这丫头上医院,她手破了。”
“哦、开开了!”高翔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赶忙应着,领着邵励城往他开来的车子走去,一边扭头去看邵励城怀里的叶思清,这才注意到叶思清的左手被衬衣裹着,隐约漏出了点儿血迹。
他的神色顿时也凝了,“真出事了,哎,我就跟叶总说了,不能一个人进去,怎么就把手弄成这样了,卫总弄的?这也太……”
在高翔的吐槽声中,邵励城前进的脚步未停,视线却已经又落向了叶思清的那只左手。
他的脸色霎时又沉了一分。
“明知道自个儿那是狼窝,你怎么非就要往里头钻?!”邵励城忍不住低喝出声。
叶思清硬撑着酒的后劲儿,没让自己完全睡过去,正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突然听见邵励城的话,一下子清醒了些,抬了抬眼皮,目光挺热地凝住了他。
邵励城对上她那双亮乎乎的秋水眸子,瞬间什么脾气也没了,话也骂不下去了,只能爆些粗口泄闷气,爆完了粗口,想了想,又给补充了一句,“我没骂你。”
叶思清唇角扬了扬,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里头被灌了蜜,甜得很,低低地哼出了两个字,“傻瓜。”
邵励城和她挨得这么近,自然听得见她说了什么,他这下意识就想回两句。
却没想到叶思清的声音很轻很轻地又从她嘴里冒了出来,“不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肯出来?我还要等多久……”
“你——”邵励城的双脚停在了车门边,他皱紧了眉头,“你知道?你怎么确定的?你就是因为确定了我还没死,你今天才整这一出的?”
他连问了好几句,叶思清却装聋作哑般,像是没听见,抿了抿嘴皮,闭上了眼睛,接着凉凉地扔出一句,“这次一定让你跪榴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