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翻身下床走到窗边,拉开了遮光帘。推窗通风的瞬间,一股夹杂着麦田青草气息的风瞬间灌进了屋里。
南风:“陆老师人其实挺好,在他跟我几次表达爱慕都被我拒绝后,就再没多提过什么情感方面的事儿。我们在一起也都只是聊些课业上的东西,他挺照顾我的。”
南风回头看向沈识:“他是聪明人,应该也知道我的心一直都放在你那儿,强求不来。但我猜他没想到,你居然真跑来找我了。”
沈识也跟着下了床,从背后抱住南风低声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吧。”他轻轻磨蹭着对方脖颈后的皮肤,“看你躲在厨房里对着水管哭,我心都他妈的要碎成渣了。”
南风笑笑,佯装抱怨道:“要么说你渣呢。”
沈识闭着眼应声:“是渣,真他妈渣。”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起眺望着路旁灰色的橄榄树,又在窗边站了许久。
只听南风轻声开口问:“你是今晚的飞机吧?”
“嗯。”沈识闷声道,“要不我改签吧。”
南风:“别傻了,昨天我有听到你通电话,邝游是不是出事了?”
沈识睁开眼,点点头:“丫把电影分成的钱连同自己的老底儿全投出去要把‘香奢里’弄成全国连锁,好像还找银行贷了笔款。结果步子迈大了,脑子没跟上,玩儿塌锅了。”
“他那酒店也就放在安城还算新鲜,真铺开了大搞,根本不是其他具备完整酒店体系的大集团的对手。初出茅庐一小品牌,还不得被人家合计着抱团玩儿死?”南风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近视镜,目视前方,“加上每个地方的客户需求,地域文化特点又都不一样,不因地制宜而选择复制之前那套,单套酒店造价还他妈奇高,想也知道会出问题……”
南风淡淡笑了下,看向沈识:“邝游挺有本事一人,全毁在对你那点儿胜负心上了。但凡一动这心思,脑子就不清楚。”
沈识走到镜前,用南风的刮胡刀一下下剃着胡子:“他想法是好的,毕竟安城的经济发展和各方面资源条件都有限,他手头资金又充足,自然会想进一步扩大市场……不过不是这么个扩法。”
南风饶有兴致道:“听你这语气,怎么还有点儿幸灾乐祸?”
沈识跟着笑笑:“我又不是圣人,这小子忒坏了,也该受受挫。”
“我听你跟顾岛在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南风挑眉。
沈识关上电动刮胡刀,随着“滋滋”声的消失,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他透过立镜看向身后的南风,淡淡一笑:“邝游现在这处境,于他于我没准都是个机会。”
“你真要帮他?”
“不是帮他,是共赢。”
……
纵然心中有千番不舍,也还是到了暂时分别的时刻。只是这次,沈识心中再没了昔日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
他拥着南风轻声道:“等你再回来,就能住上大房子了。”
“小房子也挺好,温馨。”
“温馨是温馨,就是不方便。”沈识凑到南风耳边低语着,“我还有很多想法没实施……厨房、阳台、浴缸……求大艺术家给个实践机会?”
南风脸一红,咳了两声:“怎么,你也跟资本主义国家学坏了?”
沈识又将南风抱的更紧了些,恋恋不舍道:“我会想你的,媳妇儿。”
南风拍了拍沈识的后背:“哥,等我回家。”
……
经过在飞机上不怎么舒服地倒了个时差后,沈识终于又站在了这片熟悉的土地上。他张张嘴,觉得自己又能利索的跟人讲话了。
飞机落地在首都机场,他本想直接让小吴开车来接他的。但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去看看亮子他们几个老朋友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加之,还有一个总让他放不下心的小朋友也在今年不负所望的顺利考上了北京最顶级学府,必须得当面好好犒劳犒劳他。
今非昔比,亮子的导演工作室从过去菜市场边上的小黑楼直接搬到了东边新兴传媒园区的独栋别墅里。在见到赫然出现在工作室外的沈识时,正冲新来的制片人发火的亮子一句“我了个大操”就急匆匆冲了出来,将制片无情地晾在一边。
“识哥!这他妈要不是在外面,我分分钟就要扑上来亲你丫一口了!”亮子面泛红光,拿出手机就要跟小鸥和哑巴打电话。
“不至于哈,怪恶心人的。”沈识说着打量了下亮子的工作室,感慨道,“可以啊亮子,你这儿可比我公司气派多了。”
韩亮大手一挥:“哥你可别埋汰我了!要不是你,我现在都还在那小破楼里跟房东对掐脖子,吵架玩儿呢!……今儿晚上说什么也得让我们哥仨好好招待招待你!吃什么?烤鸭?涮肉?”
“你们仨?顾岛呢?”
“顾岛前几天就跑安城了呀。”韩亮跟沈识让了根烟道,“嗐,就是邝总那事儿嘛,阿岛说他不放心非要过去看看情况。怎么的,他没跟你说啊?”
沈识点点头:“他电话里大概跟我说了这事儿,当时我人还在国外。”
韩亮帮沈识点上烟,自己也跟着抽了一口:“哎,要说顾岛那小子也重情义的很,之前他不是总住在邝总那边么,好像就跟对方关系走挺近的。眼下见他落了难,顾岛也就一直把这当成自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