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秋风吹过,风信子花瓣上的露水归于尘土。
……
清晨,薄雾还未散去。沈识迷迷糊糊地就听到自家园子里传来了不着调的歌声。
“喝了咱的酒啊一人敢走青刹口喝了咱的酒啊见了皇帝不磕头……”
南风翻了个身,皱眉呢喃道:“真难听。”
沈识扯过一旁的衣服套到身上,起身打开了房门:“你继续睡,我去看看。”
推开门的瞬间,晨间清新的空气便钻进了鼻子里,让人心旷神怡。
沈识伸了个懒腰,顺着歌声朝石榴林深处走去。
“一四七三六九九九归一跟我走……”
太阳从东山升起,霞光照在石榴树和树下人得意洋洋的笑脸上。只见那人正举着个竹竿,朝着树上一通打,随后开心地弯腰捡起滚落下来的石榴,用手一掰,埋脸上去狠狠啃了一口。
“我去,甜死个人!”那人嚼巴着石榴,随地一坐,点了根烟叭叭抽了起来。
他看着也就十几岁大,穿件小背心儿,破洞牛仔裤。摇头晃脑唱歌的时候,一头小黄毛甚是打眼。
“欸,小黄毛,偷吃我家石榴,真当不用给钱啊?”
沈识原想吓对方一下,开个玩笑。岂料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倒先愣住了。
小黄毛。
那少年没想到这家的主人回来了,吓得“腾”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将吃了半拉的石榴藏在身后。
“哥!不是,东家!是我爸让我来给园子除草的!”
少年的话打断了沈识的思绪,再看向他时,沈识的眼中已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是老马的儿子?”沈识问。
少年连连点头:“对对,我昨天刚回来!我爸说你是我家的大恩人!”
“你叫什么?”
“啊,马涛!您叫我涛子就成!”
“涛子……”沈识低低唤了声,兀自笑了。
“还要么?”沈识从少年手里接过竹竿,又打了几个石榴下来,抛给了少年,“吃吧,还多的是。”
“不敢不敢!”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哥,偷摘石榴这事儿,您能别跟我爸说不?”
沈识凝视着少年,轻点了下头。少年脸上立马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