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和罗听完,互相看了一眼,齐齐冷哼,转身离开。
一次发生在两位未来可怕的大人物之间的纷争化解于无形,我们至今仍不知道那天,基恩和波利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魔咒,似乎都没有办法彻底消除芙蕾雅和特拉法尔加·罗之间的矛盾。
因为这艘船就这么大,枕头就这么多,在漫长的建设后,所有的空间都被占据,枕头所剩无几。
剩下唯一可以进行扩展、填充枕头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处对方的城堡。
一场早就已经预料到的战争终于降临。
在著名的天才基恩写完那本《基恩回忆录》之后,接受记者的采访还特意提到了那场战争,补充了一些书中没有的细节:
罗的城堡很低,身体完全抬不起来,一坐起来就要磕头,我起初纳闷,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是波利的政策。这座城堡里能够敏捷行动的只有是个小孩的罗。男人顿了顿,露出微笑,我差点都忘了,还有她。
她?记者问。
一个精灵。基恩神秘兮兮地眨眼。
继续说回战争吧。基恩摆摆手,不愿意再提起,我们起初和罗打游击,趁他们没注意去偷他们的枕头。但那座城堡太小,行动不便,很快我们就被罗发现了。战争开始于大厅,最初只发生在芙蕾雅和罗之间。他俩素来对彼此不满,我倒是并不诧异。很快罗西南迪就被乔斯扔出的枕头砸中了我得说,男人的嫉妒心真可怕罗西南迪倒下砸到两方城堡。短暂的接触战争只能先告一段落,双方抢修城堡。
此时,波利当机立断,发布命令,放弃城堡,对我们一方进行第一次攻势部署,此即所谓的围墙作战。波利发挥出了他在南海打仗时的经验,很快一条坚固结实的战壕就在我们面前升起。
在大厅里,我就看见芙蕾雅的眼睛眯起来。
基恩她说,我们也来搭战壕。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其实我不赞同搭建战壕,我们又没人上过战场,完全不知道怎么搭建战壕,而且枕头搭建得战壕说实话,没啥用。但我没有决定权,是无权质问芙蕾雅的决定的,于是我们也开始搭建战壕。
后来,我咂摸过来味了,没道理我都明白的事情,波利不明白,他才是那个上过战场的,我们中间的战略大师。我一拍脑袋,往后面跑,果然被他们摸了屁股。罗西南迪正偷偷地从我们后面拿枕头呢!我抓到他的时候他手就正从墙上拿枕头,身边还撞倒了不少城堡。
他被我抓了回去,芙蕾雅大怒,狠狠地惩罚了他。至于是什么惩罚的,我这里不便多说,你就自己明白一下吧。总之,被惩罚过后的罗西南迪老实了很多,红着脸躲避芙蕾雅的目光,又片步不被准许离开芙蕾雅,别别扭扭的拧着身体。
一个小时候后,罗提出要用一百块枕头换罗西南迪回去,我觉得这买卖合适,但芙蕾雅坚决不同意。罗西南迪被留下,罗在两道战壕后大骂,芙蕾雅得意地抱着红得冒烟的罗西跟他炫耀。
题外话,我那时候就觉得罗西南迪有妖妃潜质了。果不其然,一碰到那个男人,罗和芙蕾雅就没了理智。
天才基恩的话或许带有一些个人偏见,我们可以从另一方听听这故事在他们嘴里又是什么样子。
罗西南迪去了我就没打算让他回来。波利说这话时正喝着酒,声音含混,我很努力才能听清,他放在哪都是一个不安分的炸弹,还是让他去祸害芙蕾雅吧。不过这点彻底激怒了罗,那孩子未免太缠着罗西南迪了不,也不是。
他突然改口,他俩,芙蕾雅和罗之间,罗西南迪其实没那么重要。别误会,罗西南迪对芙蕾雅很重要,对罗也很重要,但当他们相遇,在他们之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是什么,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只是,芙蕾雅总能挑起罗的情绪,不过罗多大,多么成熟冷酷,只要芙蕾雅挑挑眉毛,他立马就会火冒三丈。
围绕着罗西南迪归属权的战争,经历长久的铺垫,终于在罗和芙蕾雅之间爆发了。
战况极其激烈,所有人手上都拎起枕头,打坏了就再从地上捡起另一个枕头。
枕头、被子、床单到处飞,羽毛和布料、细线飞舞,在空中打旋。
轻盈柔和的羽毛中,芙蕾雅和罗用枕头击中彼此,他们的目光都紧抓着对方,咧开嘴。
我可真讨厌你。芙蕾雅道。
彼此彼此。罗回应。
这女人和这少年,都没发现自己说这话时是笑着的。
罗西是我的了,小鬼你得离他远点。
哈柯拉松先生压根就不喜欢你。
这点由不得他。
是由不得你才对。
两个人说着罗西南迪,却一次都没回头看过他,唯有看着对方的眼睛,互不相让。
纷纷扬扬的羽毛里,罗看见芙蕾雅散落的发丝贴在脸颊上,疯子一般,从嘴里吐出一连串猖狂的大笑。
自由和肆意从她身上倾斜而出,洪水一般冲击罗。
罗,小小的罗,得病的罗,命不久矣的罗,压抑的罗从没见过这么肆意快乐的人。
红发的女人完全不在乎任何规矩和来自外部的质疑声音,她想要做就做,想要和小孩斗就和小孩斗,想要玩幼稚的枕头城堡就玩幼稚的枕头城堡。
罗觉得她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人。
既然他注定要死,干嘛不像她那样活呢。罗心想着,心脏鼓胀,酸楚难耐。他好像一下想通了什么,放下了什么,长久以来珀铅病而引发的他,他心头的病痛好像被一下子治好了,巨大的无法承受的重量从他肩头挪开,一种无法形容的畅快感油然而生,在这一瞬间,他甚至忘了自己得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