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不知道,谢盈新是老侯爷的遗腹子,薛舒疼爱非常,自打回来,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盈新身边。
他现如今身份微妙,但薛舒好像也知道点什么,对宋忱的到来没表现出丝毫诧异。不过前些日子拒了宋萱的求亲书,面对他,薛舒似乎有些尴尬。
宋忱只当做不知道,过去抱盈新。
谢盈新还不会走路,他刚才在毯子上爬着,一脸苦大仇深。大概是很久没见,他有点不认识宋忱了,乍看见个不熟悉的人,眼瞳微睁,小嘴张得大大的。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宋忱了。
谢盈新眼底迸发着星星似的光彩,笑得口水都流了出来,伸着胖乎乎的肉手,想要宋忱抱。
“今天没别的事,你可以多陪他玩会儿,不急着走。”谢时鸢道。
宋忱轻侧目:“我知道了。”
原来带他回来只是陪小孩子。不过想想也对,这算是自己对他最大的价值了,也是最后一点宋忱能为他做的事了。
宋忱咽了咽不知名的苦涩。
谢时鸢没把他丢在这里,只是在一边盯着一大一下,眸光流转,不知想些什么。
宋忱借着和盈新玩乐,刻意不去看他,心里一直祈祷他快点走,好留他和薛舒一起,他有事要做。
然而事与愿违,他来之后谢盈新也不要薛舒了,她无所事事,心里又不自在,可不想多留。
薛舒走到谢时鸢身侧:“你出来,娘有话对你说。”
谢时鸢凝眉,朝这边看了一眼,见宋忱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沉吟片刻后跟着去了。
等人走了,宋忱才偏头,对薛舒望眼欲穿。
他轻抿嘴唇。
罢了,急也急不得一时,再找机会就是。
“咿呀——”谢盈新发现他走神,扯了扯他的袖子。
手颈儿不小呢。
宋忱赶紧去逗他高兴。
谁知他一直咿咿呀呀,话也说不出来,见宋忱没有反应,嘴撇着,眼泪掉了下来。寻常小孩子哭时,屋顶亦能掀破,而谢盈新不知随了谁,哭起来没个声。
宋忱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束手无策。
正此时,许嬷嬷进来了,薛舒不放心,让她照看着。
许嬷嬷笑着,伸手去接盈新:“郎君,小公子该是渴了想喝水,让我来吧。”
原来如此,宋忱了然,刚退后一步,突然瞥见什么,目光落在许嬷嬷手背上,骤然一顿。
许嬷嬷是薛舒的人,在侯府地位很高,寻常事情都不用她亲自动手,一直包养得都很好。宋忱记得她的手光洁干净,仅仅有些淡淡的皱纹,可现在,她手背上多了一大片狰狞疤痕。
“嬷嬷,你的手怎么了?”宋忱的声音有些奇怪。
许嬷嬷低头一瞧,知道他问什么,摸了摸:“这个啊,说起来都怪我不小心,前几月给小公子烧水时烧着了。已经给看过了,只是留了疤,没有大碍,郎君不用担心。”
许嬷嬷一脸慈爱去望宋忱,谁知竟看到他脸色泛白,双目也显得有些怔然,少有光彩。
谢盈新好像发现了什么,这会儿不叫了,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去看宋忱。
许嬷嬷凝着眉头,往他眼前一晃:“怎么了,郎君?”
黑影飘忽而过,宋忱猛然回神,惊愕地看她。如果仔细点,就会发现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在抖。
因为许嬷嬷手上的疤和哑婆一模一样。
不管是位置还是形状,分毫不差。
“没什么。”宋忱回。
他脑袋里乱嗡嗡的,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会有完全相同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