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还揉着眼睛,他睡得正香,连生突然把他晃醒了,脸色惨白如鬼,只让他快点来见谢时鸢,鞋袜都没来得及穿,就被连生拉着过来了。
宋忱现在只着中衣,衣服也不规整,露出大片锁骨,头发松松散散,脸颊带着刚醒的薄红,青白色的双足落在地毯上,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啊!”他刚看清前面,就大叫一声,急忙转了回去。
谢时鸢没来得及发作,被他叫得一愣。
宋忱说:“你不穿衣服。”
谢时鸢衣服褪了就没穿上,上身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宋忱哪见过这场面,吓得心一跳一跳的。
谢时鸢眼底暗流涌动,写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用衣服遮住胸前的光景,片刻后说:“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在侯府安分守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宋忱这才转身,还是不太敢看谢时鸢,听见他的话,乖顺道:“我有听你的。”
谢时鸢皮笑肉不笑:“听我的?所以你让你的侍从进来,给我上药,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宋忱偷偷看了眼谢时鸢,他不知道伤在哪里,目光黑沉沉的,在生气。宋忱想不通,为什么每次帮谢时鸢处理伤口,他都要生气。
于是他问:“你为什么总生气啊。”
谢时鸢没得到回复,面无表情,实在不知道这儿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宋忱还在自顾自地说着:“父亲说人受伤的时候不能生气,不然伤口就不会好了。奇怪,明明兰楚尧说帮夫君上药,他就会……”最后几句话微不可查。
谢时鸢听他提起兰楚尧,伸手拿过药瓶,往瓶底一摸,印着兰楚尧商行的名字,他揉了揉眉心:“这药是兰楚尧给你的?”
宋忱眼睛转了转,没说话。
谢时鸢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想起兰楚尧只能一阵冷笑。
后背撕裂的疼痛越发明显,他脸色又白了几个度,谢时鸢顶着一身伤折腾了这么久,早已倦怠,先前小厮见他唤了宋忱来,已经退下了,这个时辰,不好叫人。他捏了捏手指,忍耐许久才躺下来:“过来上药。”
宋忱迟疑。
谢时鸢扭头:“还愣着做什么?”
宋忱这才动了,待看见谢时鸢暴露出来的后背,脸色一下子比谢时鸢还白。谢时鸢闭着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鬓边散乱的碎发粘在脸上,是真的难受到了极致,睫毛都是脆弱的弧度。
药撒上的那一刻,谢时鸢不禁泄出声音,然后又死死忍住,抓着床褥的双手青筋凸起,背后的每一寸肌肤都紧绷着。
偏偏宋忱还不乖觉,一个劲儿地追问:“谁打的啊,是谁打的啊……”听他的语气,难受得仿佛这些鞭痕是在自己身上。
谢时鸢不想理他,可宋忱不依不饶,在他耳畔处一直叫唤,好像谢时鸢不说,他就也不停。最后谢时鸢被吵烦了,忍无可忍说:“我自己。”
也不知是被他话语中的厌烦震慑住了,还是别的什么,宋忱终于闭嘴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谢时鸢打得狠,那一瓶药几乎要用完了。药效慢慢起了作用,混合着屋里的安神香,谢时鸢眉头逐渐舒展开,思绪变得越来越沉,最终昏睡了过去。
宋忱帮他盖好被子,盯着谢时鸢的睡颜,不放心留他一人,又不敢上塌,找了个凳子,半趴在床边看着。
翌日天光大亮,谢时鸢惊醒,腰侧被什么东西抵着。往下一看,是宋忱的手肘,主人睡得正香,他生得白净,趴在那里,从头到脚干净得不染尘埃。
谢时鸢冷着脸把人弄醒,宋忱一睁眼就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