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下休息一段时间。”兰甜儿从他面前走过,绕到床尾,把行李箱合上。她不说辞职的事。希望他不要为难自己,更不想让一个父亲三番两次地找上门。
这样谁都会难堪。
商丘泽高大的身子挡在门口,兰甜儿拎着箱子没法过去。
“能让一下么?”
“你设计的那幢别墅,最好亲自去看下。”商丘泽没有冷意,脸上表情平静地不起波澜,但内在又是怎样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是已经装修完了么?还有什么问题?”不会和他的那个朋友一样来刁难自己吧!
“去了就知道。”商丘泽拿下她的行李箱,搁在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起走出房子。
他的手掌那么炽热,紧紧拽着,仿佛沿着五指顺着血管通向左心脏。兰甜儿很无力,几乎是被拖着走的,压上车。
商丘泽自己开的车,兰甜儿坐在副驾驶上,她的手又被重新握着。脸不由朝向窗外。他的父亲在外面有了孩子,芮诺和雪姨是可怜的,但换个角度看,商丘泽就幸福了么?谁会愿意圆满的家庭遭到分裂,所以他恨芮诺也是人之常情了。
商丘泽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他家的事,是不愿意说,还是根本不值得说……
别墅内的装潢和她的设计没有任何区别,格局分明,精致华丽,大厅摆着唐花,玻璃墙边摆设着茶桌,坐在那里喝下午茶时能欣赏外面的风景和白色秋千,让视野更开阔,心情通畅。
这是兰甜儿心目中的美妙设计,有家的味道。她只是用了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商丘泽居然满意了。那么他是想要个家?是不是可以这么揣测?
腰间一紧,兰甜儿的身体被陷入强硬的怀抱里,属于商丘泽身上浓郁的荷尔蒙味道紧紧地裹挟着她,黏缠地分不开。
“在这里装修好后,我就希望能和想要的女人住在这里一辈子,生儿育女。”
兰甜儿静静地听着,心跳却不能静地要跳出胸膛来。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给自己听?
可贴在耳廓的低沉话语,就像情人的求爱,隐晦而深情。
商丘泽不满足她背对着的冷漠,扭转她的身子,低头变成仰视,四目相对。他的双眸深邃地就像能吞噬人的灵魂,不由自主地被吸附。
兰甜儿不知道该看他的眼睛,还是那里面波动的让人心律失常的情绪,眼神左右不定着。
“你心思单纯,不爱慕虚荣。如果我不用手段,我想,在你眼里自己就是个不值钱的路人。你说呢?”
兰甜儿没说话,可商丘泽的话没有错。她那时和芮诺在一起,就算有个谈得来的异性朋友,也不至于头脑发昏地上了床。她很在意这种事,否则也不用纠结。
“那你的意思我就该让你算计?”兰甜儿的黑白大眼直直地看着他。
“你可以随便惩罚我,直到你高兴。”商丘泽温润莞尔。
“你可知道,如果不是你的强取豪夺,我会和芮诺结婚,做她的妻子。我不需要什么大起大落,我只要平凡而幸福的生活。至于你,本身就不是平凡的人。我不想高攀。”兰甜儿推开他,占据一旁,控诉着。
“我说过,有我在,你们接不了婚。”
“你恨芮诺么?”兰甜儿气结,便问。
“他不值得。”
显然商丘泽不愿意接触这样的话题。
“我知道你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可毕竟罪不在于他,他是无辜的。”
“你都知道了?”他问。
“知道一点。”
“我父亲也说他是不得已的,别人就该被迫接受?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他从学校毕业后就离开了家,一直在拼搏事业,商海浮沉,能帮的只有他自己。那场纠纷后的残骸留着,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兰甜儿沉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特别是豪门。就像那里张开一条银河的宽度,自己也进不去。
她环顾四处,说:“你叫我来到底做什么?没事的话,还是让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