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时五个多钟头,这幅凭借描述画出的油画终于彻底完成了。
吴承济看着看面上这个穿着灰色长衫,带着毡帽的中年男人,只觉得他像是从自己的记忆之中走出来的一样,栩栩如生。
再加上油画本来就重视光影的构图,这更是让他觉得一时间有些恍惚。
很快,中岛菜子来到了审讯室中,看着这幅已经绘制完成的画像,看着这个足足有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难免摇了摇头。
“这就是飞蛾吗,实在和我心中的印象不相符。”
慢慢的,她竟然叹了口气:
“如果佐佐木将军知道,自己竟然是被这样一街上随处可见,看起来就像是账房先生一样的人策划杀害,真不知道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中岛少佐,中国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
尤其是干我们这行的,越是看起来锋芒毕露,就越是没有什么前途不是吗?”
看到中岛菜子在贬低自己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劳”,贺子恒当然不能答应,他还指望凭借着抓住这个飞蛾,从此飞黄腾达,走上康庄大道呢!
“嗯……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
做间谍的人,就是要普通,普通到根本没有人在意你,普通到让人看不出一点异常。”
很快,中岛菜子也点了点头,认同了贺子恒的说法。
“尽快给这张肖像画拍照,给活动在法租界的所有小组全都分发一份。
这一回,就算是飞蛾真的能飞,也没有用了。”
“阿嚏……”
就在法租界的一家钟表修理铺,一个五十多岁,和油画上男人一模一样的修理师傅眼睛上正戴着一只小型显微镜,打了一个剧烈的喷嚏。
好久之后,他才缓过劲儿来,深深的吸了口气望了眼店铺外面的街道。
“难道是天气转凉了,还是自己年纪大了,这几天明明都没有出过门,怎么还能感冒了呢。”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计成业忽然掀开帘子,从后院走了出来。
“德叔,收拾收拾吧,该离开了。”
“离开……”
修表师傅一时间没理解计成业话里的意思。
但很快,后者就在铺子里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点了根手卷的香烟:
“我已经得到了消息,情报科又被日本人扫荡了一次。
你之前曾经和吴承济见过面,所以……很难保证这小子不会把你给供出来。
收拾收拾吧,今天晚上,就从秘密通道撤出法租界,只要进入了江西境内,日本人应该就拿咱们没办法了。”
“我明白了。”
德叔显然也是知道事情的轻重,所以……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回到后院,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再看计成业,他也来到偏厅的镜子前,给自己贴了个络腮胡,戴上了硕大的墨镜。
既然德叔随时都可能暴露,那这一处联络点,也已经处在危险之中,也就只能放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