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接下来没有其他什么事儿,陆远便让大家散会了,而后房温韦第一个走出小屋子。
长笛男子第二个,秦碌为第三个走出小屋子。
小屋子里此刻就剩下宋明坤和陆远。
一位是年纪与先皇差不多的老人,一位是比当今首辅小不了几岁的中年人。
陆远见他们离开后,神态慢慢地有些暗淡,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略带几分怒色吼道:“谁叫你把西月的事儿说出来的?”
宋明坤此时站的笔直,只是头略微地低了低。
“你是觉得所有事儿都在你的算计之中?还是你觉得小屋子里的人心,你都拿捏的准?”老人此时声音低了几分。
宋明坤依旧不说话。
老人见他不说话的样子,心中更是有了几分怒气,他猛地把椅子一踹,开口骂道:“行!全天下就你一个宋明坤最聪明,万般事情都是你一个人算尽了,我没你聪明,欧阳没你聪明,我看,连圣上都没有你聪明!”
“知道最后为何我专门当着大家的面,跟你强调要看住西月的人吗?”陆远声音越来越大,丝毫不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因为你做的事儿,我得给你擦屁股,我得让他们知道西月的事儿不是什么秘密,我得让他们知道这个不是我们的底牌,而只是一张很普通的牌。”
“有些事,你越去掩饰,越容易出问题。当你说西月那边的消息时,你有仔细看过那三个人的表情吗?你能琢磨透吗?”
宋明坤此刻看着老人如此生气的样子,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他觉着老人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开口说话,有些事,每个人理解不一样。
即使这位年纪和先帝差不多的大的老人,也许也不能理解。
陆远骂完后,看见宋明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猛地深吸几口气,甚至还想一巴掌给他打过去,可终究是忍住了。
此刻老人有点颤抖地走向椅子,然后缓慢地坐下,轻轻道:“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不被我骂,也就是我现在年纪大了,不然再早个几年,我不仅能骂你个三天三夜,还要把你从小屋子里赶出去。任你再聪明,也得从我面前消失。”
老人闭上眼睛,继续道:“你要把底牌亮出来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可是这底牌你在哪里亮不好,可你为何偏偏要在这间小屋子里亮?!”
“你是自信到能把房温韦控制住,还是能把那个吹笛子里的控制住?”
“你能分清楚哪个是福安宫里的人?还是你能分清楚哪个是二王爷的人?或者你是否知道我们小屋子还有没有十二监的人?”
“还是说你要把秦碌为拉拢到你的阵营里?”
老人一脸三个发问,语气间早已没了急促,有的只是淡淡的平静。
宋明坤这时候才慢慢地抬起了头,还是坐在那张椅子上,也没看陆远,而是望着窗外道:“老爷子,抱歉。”
陆远依旧闭着眼,满不在乎地说:“有些事,没必要说抱歉,错了就是错了。我也不想论你到底错没错,我只是想说你这样做很冒险。”
“你去跟欧阳那边说说吧。”老人最后瘫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你走吧。下次会议我不想你来参加了,即使是欧阳让你来都不行,你好自为之吧。”
宋明坤起身对着老人鞠了一躬,转身走到小屋子门口,轻轻道:“老爷子,我说是首辅让我这样做的你信吗?”
老人听到后,没有丝毫的表情,甚至连声话都没有回。
那位在门口的中年人轻轻摆了摆头,迈着步子离开了。
他不知道小屋子里的老人在他走后,捂住胸口,大口喘气,一脸诧异。
欧阳,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还是说,你下定决心了?
这天陆远一个人在小屋子里,整整呆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