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实在难看,眼泪将睫毛糊的乱七八糟,一边抽噎着,眼泪和鼻涕一边淌进大张的嘴巴当中……
直到亲眼看见娘亲没事,谈纤纤总算是卸下了心头的重压,将自院试以来的心酸委屈——从考试差点露馅到找方立文告状被抓,再到去找巡按大人伸冤最后却被方立文摆了一道引发昨日的大火——恨不得统统哭尽才好……
“好孩子,你辛苦了,娘亲和你妹妹都没事
你去考试还办了那么多事,是不是累坏了?家里还有点吃的,娘去给你拿——”
谈母伸出粗糙蜕皮的手,轻轻地摸着谈纤纤的脑袋,将她刘海下、那块因为李耀祖而磕出的疤痕摸了又摸,却又不敢用力,似乎在无声地问着——
还疼吗?
谈纤纤捂着酸涩的胸口,任由眼前的泪水将母亲的衣襟晕染得更湿……
原来母亲,说不定早就知道了吧
或许,在她和哥哥商讨的,在考试那日告诉她真相之前,她就知道了——
所以她现在,可以像任何一个坚强的母亲能做到的那样:
护好自己胆大包天的女儿,不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最后,还是十分有眼色的六婶先开的口:
“经儿哥,你回来了就好,你现在,可是你家的顶梁柱啊!你妹妹和你娘都指望着你呢!
婶子们给你家收拾得差不多了,让你娘给你做点饭吃,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一家团圆了……”
谈纤纤赶忙胡乱地一摸脸,朝婶子们恭恭敬敬地咳了个响头:
“昨夜感谢相亲们鼎力相助!谈经收拾好后,一定亲自给众位上门致谢!”
“哎呀,说这个不就见外了?你除了李家那对爷孙,该感谢的是我们才是啊!……”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说着客气话,十分识趣的就走了;六婶走时,还拽走了也正一边抹泪的孟叔呢!
谈纤纤没顾得上安置论道,只说让论道自己先逛逛,自己等会去找他,论道十分识趣的就先出去了。
谈纤纤这才敢压低声音开口:“娘,我哥呢?他人怎么样,真的被吓到了吗?偏房里躺的那个,是他吗?”
谈母没有焦距的眼睛里,这才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慌乱:
“其、其实,娘也不知道事情的全貌是什么。
昨天午夜的时候,娘不是被火给呛起来的,而是听到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原来竟是这样谈经的院试,果真是替考!你们兄妹当真是胆大包天,哈哈哈哈!这次,我定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娘一听就知道,那是李耀祖的声音,和他发生争执的,肯定是经儿!
因为经儿和娘说过,你们兄妹俩合计之后,打算让你参加院试的打算……
娘这才摸索着披衣下床,然后打开屋门才发现,先从后院开始,燃起了熊熊大火!
娘刚要往经儿那边跑,就有人从斜刺里跑出来,说让我先顾好自己,然后将我快速扶到溪水边人家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