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附和道:“京江知县方立文也是个惜才的,虽到任不过半年,整个京江县倒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我相信在他的照拂下,谈经应该会给京江争气的……”
穆贺松道:“我也没想到,京江县会一改往日习气。我这封抵京的奏报里,可得提一嘴这个方知县了……”
两人相谈正欢时,高大人的贴身家仆急急来报:“老爷老爷,外面有人求见穆大人!他说他是……”
高大人一脸都是被打断的不悦:“没看见老爷我正和巡按大人叙话吗?一边去!”
穆贺松则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和高大人对视一眼:“老高,你忘了没几个人知道我来京江县了吗?”
然后家仆说道:“他说他姓论名道,有十万火急的事特来求见呢!
身边还跟着个和他年岁差不多但是矮许多的,似乎是叫什么谈经……”
穆贺松喜出望外,不自觉站起身来:“快请!——”
此时的方立文,正在公堂里焦急地踱着步,都没空去管晾在后面宅邸的客人。
刚醒过来没多久的张峰,很快就认清了现实,再不敢拿乔。
此时的他哈着腰说道:“老爷,咱知道他姓甚名谁,越狱是那小子自己自寻死路呢!”
张峰虽然比此时还昏厥的李顶强点,但也没好哪去;他歪着个脸,半边子脸已经完全没知觉了,看着越发猥琐瘆人。
方立文看着他的脸就烦,厌烦地一甩袖子,背过身去,没好气地说道:
“你懂什么,现在那谈经是钦点的案首,哪能随意跟那些刁民一般对待?
和谈经关在一处的人那个人是谁,也给跑了。到底是谁把他们俩关在一起的?蠢货!真是欠打!——”
张峰一抹嘴角不受控制流出的哈喇子,含含糊糊地说:
“老爷放心,那不过是个无名小辈罢了,还敢冒充杭州论家子?他翻不起什么水花的。也不想想论家的人会一个随从都没有吗?……”
方立文厌烦地摆摆手,好让这个张峰赶紧离开自己的视线——
此时,衙役忽然来报:“知县大人,有人正击鼓鸣冤呢!”
张峰立马吹胡子瞪眼:“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没看见老爷正心烦着吗?去去去”
张峰立马学着方立文不耐烦地摆摆手,跟赶苍蝇一般。
方立文怒极反笑:“老张,我看你年事已高,才给你两分薄面叫你‘老张’,你该不会这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吧!
提学大人眼下就在京江,本官不接诉,你是想给本官挂上一个‘懒政’的骂名吗?”
方立文最后的那一声怒骂,直接骇得张峰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求饶:“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老奴不是有心的……”
看见张峰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方立文才算是舒心两分:
等到户房的权力完全从此人手里扒下来后,他定要报从前的一箭之仇!……
这般想着,方立文一掀袍子,施施然坐在官椅上,一拍惊堂木:“带上堂来!——”
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敢告官的!
在衙门外还要装装样子,担心被那些高官们发现马脚;可若是进了这衙门,要杀要剐可都是他这个一县之长说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