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田君是因为我们之前的慢待而无法信任我们吗?”滕裕身边的男人,威尔森的军师迈尔的声音带了几分玩味。
摇了摇头,心里突然闪过罗斯睁大眼睛一脸无法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情形,泽田纲吉心里一冷,忍不住抬头,对上滕裕那笑眯了的墨色双眸,虽然温和,但其中深藏着的暗夜色彩还是让少年忍不住瑟缩了下,克制着自己不转移视线,泽田纲吉的声音带上了些微的软弱:“那个……”
“嗯?”滕裕看着一副惊慌失措,口里喃喃念着日语的少年,那副影像和某些记忆发生了重叠,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个笑容,“怎么了么?”声音里,带着沉稳,有着温柔,让人忍不住就想要依托。
“那个、那个……”这个时候,如果罗斯在眼前,他一定认不出来,这个羞涩的,有些无错的,很是坐立不安的少年,就是那个飞机上给自己一个极大好感的少年,但若是reborn在一边,他会说的则是,‘蠢纲的玩心又重了。’。
滕裕不是罗斯,所以他没办法产生出强烈的反差感,不是reborn,无从得知少年颇有些恶劣的本性,他知道的,只是那个平日里十分软弱便是一只小小宠物狗都欺负得了但一旦遭受死气弹就变得非常强悍的少年,虽然第一次见面时只是感叹着这人有点眼熟,在后面细细回想时虽然觉得有几分怪异,但还是将之归为彭格列死气状态的缘故。
也正是因为自己所深信的记忆所带来的错觉,所以滕裕,这个常常被人骂做是万年老狐狸的男人,轻而易举的,就乖乖踩进了泽田纲吉所设下的陷阱:”泽田君有什么吩咐么?如果使我能够做到的,我不介意帮个小忙的。“
突然间就达成了目的,这让泽田纲吉多少有些精神恍惚,他摇头,那几份恍惚好似送到什么惊吓的样子,反而是让人觉得少年性子较为文静,为人比较内向:“我只是想说,那个人,那个、呃。罗斯小姐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泽田纲吉不知道滕裕到底在想什么,他从罗斯那回到水牢后没多久,他的手下,威尔森的军师大人就让人将自己带到一间房间,里面除了一把椅子什么都没有,自己因为身体和精神双重方面的原因,直接在那房间里昏迷,醒来时已经是出了一身冷汗,烧已经退了,伤口被重新包扎过了,再然后,又过了一会,滕裕来到水牢,亲自动手,帮自己解开枷锁,将自己待为贵宾。
泽田纲吉想,这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的关系吧。
只是,为什么?
男人的态度并不恭敬,却带了几分的惊叹,明明就还是带了点俾睨天下的视线,却在看着自己的时候莞尔一笑,明明就有些厌烦有些唾弃,却还是招待的非常的周到。
违心的事情太多,泽田纲吉不想细数,他只是感到疑惑,男人想要结交的姿态太过明显,想要忽略也是不可能的。泽田纲吉并不反对结交,滕裕太过危险,和他作对的人从来都没好下场,他只有不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所以,结交,是最好的选择。
老实说,在发现滕裕就是滕裕之后,泽田纲吉就起了这个心思,躲,是不可能,反而是让对方察觉到自己可能是谁就糟糕了,所以,正面迎上是最好的,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记不起一切的叔叔,不能算是叔叔。
虽然松了口气,但是为什么?
虽然彭格列是意大利的第一黑手党,但是毫无疑问,即将继任的十代目是个软弱可欺十分废材的人,那么,威尔森为什么要结交?
泽田纲吉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废材,也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无用之人,但是非常奇怪的是,流传在外的,自己就是个很可笑很无用的人,明明那些事情只是有些是真实的,但事实的最后,却还是很奇怪的被扭曲掉了。
不过,这也算是一种保护色,一个软弱可欺的继承人远比一个睿智英明的继承人要好对付得多,相对的,生活也会安宁的多。
泽田纲吉不想失去平静的生活,虽然在经历了黑曜战和指环战后,那种安静祥和的日子已经成为了一种向往,但不妨碍少年用着各种各样的方法去把他实现。
而在实现这个目标之前,滕裕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阻碍。
滕裕的心思少年不想深究,但是记忆力的优秀以及潜意识的行动,让少年在无意识间针对男人的姿态摆出了最佳的应对。
虽然想着说要放弃过去,但本着废物利用变成宝的想法,少年演戏演的兴致高昂。
手有些神经质的绞在一起,脚尖微微的地上点了点,头往下压得更低了,声音闷得很,泽田纲吉吞吞吐吐的,终于将想要表达的意思说了出来:“我、我想,罗斯小姐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他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偷眼瞧着滕裕的表情,然后在滕裕身边军师玩味的表情里连忙摆了摆手,一脸的慌张:“当、当然了,这是你们的事,我不应该过问的,我。我只是想说,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罗斯小姐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所以才……”说到了最后,泽田纲吉的声音几不可闻,样子呐呐的,瑟缩非常。
现场突然静寂非常。
一直低着头的少年皱了下眉,过于安静地气氛让他有点不舒服,正琢磨着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漏出了马脚时,一个轻轻的脚步声在身前响起。
将手放在少年的头上,轻柔的抚摸着手掌下那细滑的发丝,看着少年僵硬的样子,滕裕笑了笑,声音依旧是非常的温柔:“泽田君,你果然和我所想的一样,是个十分善良的人呢。”
那声音太过柔和,足以将任何人迷惑。
只是,却不包括在场心思活泛的另外两人。
迈尔是因为从小和滕裕一块长大,而且,男人身上的恶意与厌恶虽然压抑,但还是看得出来,所以他没有被迷惑。
而泽田纲吉,则是因为,比起lance,曾经心心念念的人更了解些,所以,面对性子没有怎么变的男人,那太过熟悉的一切,让少年很轻易的,就得知了滕裕话里的讽刺与嘲笑。
可那含义,不是贬,但也不是褒。
泽田纲吉皱了皱眉,感到有些疑惑。
滕裕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让人看透,他只是笑笑,然后走回到主位。
迈尔摸摸下巴,目光在滕裕与泽田纲吉之间来回巡视了一番,在少年有些不自在的动作中,突地出声,一副‘糟糕了!’的表情,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懊恼:“差点忘了说了,泽田君,你家人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