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歌当然不甘心一辈子待在这里做一个侍女,所以一有机会她便想办法逃走,但每次都被堇然捉回。
堇然是七位君主中功力最强的,她打不过他。引以为傲的矫健身手敌不过他十招,甚至没让对方显露妖形。
为此,她日夜苦练,一觉得长了功力便去挑战。
堇然抓住这一点,循循善诱:“在你打败我之前,必须心甘情愿地留下来,替我做事。”
“若我打败你呢?”
“我放你走。”
“好。”
她毫不犹豫地爽快答应,自信满满地扬起下巴,在薰风花扬下第一次展露笑颜,姣好的面容更显明媚动人。
堇然看得有些失神,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这个倔强的小丫头上了心。
来往府邸的女妖很多,莺莺燕燕目不暇接,对他均是百般讨好,他不迎也不拒,甚至笑脸以待。与常常示人所戴的半边玉雕面具一样掩藏得很好,表面上贪图这些妖艳的贵女美色,内心却是嗤之以鼻,他很清楚这些被送来的名门贵女存着何种目的与心思。
如同看戏一样,看着这些贵女骚首弄姿争风吃醋,努力迎合自己的喜好,甚至摈弃自己的尊严。
这些手指不沾阳春水的名门贵女没有一个像她一样果绝坚强,遍体鳞伤一声不吭,默默自己扒衣上药;也不会像她一样不卑不亢,从不认为自己低人一等,活得自我洒脱,纯粹率直。
见过了太多的浓妆艳抹的妩媚妖娆,未施粉黛的清丽佳人菀尔一笑便能泛起涟漪。
他开始寻着借口留她在身边伺候。
姜九歌被分进了堇然麾下的影卫,和一帮大老爷们生活反而令她开心,不顺手的杂活换成了舞刀弄枪,还有白给的陪练。
不服的影卫同伴被一次次打服,直来直往的性子在这些讲究实力的男人堆里反而很受欢迎,甚至称兄道弟起来。她很快融入这样的生活,日常训练,偶尔听命完成任务。
不再在身边晃悠,堇然后悔起来,分配了最简单的收集情报任务,他也辗转难眠害怕她会出事,直到见着她平安归来才放下担忧。
渐渐,他发现这份依赖愈加严重,几度辗转难眠,只想变着法子见她一面。
直到一次,姜九歌主动请缨替下兄弟去完成可能丢命的暗杀任务,她的目的很简单,听闻目标是一个反叛逃离但武力高强的野奴。当堇然得知时,她已经出发多时。
那野奴叛逃前,杀妖如麻,是个极危险的人物,一旦不顾一切地凶狠发力,姜九歌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他心乱如麻地乘风追去,焦急地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未曾想,不多时,她自己拖着满身血痕出现在他面前,笑得格外灿烂,如沐春风。
她说,她赢了。
虽然挨了一击重创,但无性命之忧,反而是她,连连击中对方的要害,成功索命。
那一刻,他忍不住上前拥住她,将她紧紧圈进自己怀里。
从那以后,他找了借口让她从影卫队脱离,做自己的贴身侍卫。
和贴身侍女不同的是,她不需要照顾起居,每天看着他吃食睡觉。
她很郁闷,这活过于清闲,无人暗杀,无法施展拳脚的她毫无用武之地。除了每天守着这个面具人,便是看着各路莺莺燕燕进进出出,甚至还能在她们打起来时劝劝架。她更困惑的是,明明自己没有护功之劳,堇然总是以奖赏为由送些金银首饰,可她丝毫不感兴趣,
一次深夜,堇然遣散身边人,唯独将她留下。池边凉亭,她被命与他对坐,听他抚琴。
琴声悠远,曲调起伏转折巧妙,技艺高超,可姜九歌只是呆呆地仰天望月,打了无数个哈欠。
一曲终了,她叹了口气,心想这催眠的曲子总算结束,该放她回去了吧。
刚起身便被对方按回,堇然一脸认真地望向她,道:“九九,你可知我为何戴着这面具?”
她摇头,表示不想知道,毫无兴趣。
对方却自顾自答:“这面具可以掩饰我真实的内心所想,更不想他人空看其表。很少有人见过我的真面目,我想给你看。”
她再次摇头,表示不想看,不必摘。
堇然松开扣带,缓缓将玉面取下,露出一双摄人心魂般的魅惑狐狸眼,琉璃般剔透的瞳孔里只倒映出她的影子。
面具下是一张举世无双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