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takanshu众位都知道,‘剑髯’两字,是本帮前任汪帮主的别号,若不是跟他交厚相好之人,不会如此称呼,
而汪帮主逝世已久,怎么有人写信与他?我不看笺上所写何字,先看信尾署名之人,一看之下,更是诧异。当时我不禁‘咦’的一声,说道:‘原来是他!’单兄好奇心起,探头过来一看,也奇道:‘咦!原来是他!’”单正点了点头。
接着徐长老又请谭公谭婆鉴定了信中笔后迹内容的真假,得到确定却始终不说写信人是谁。只听他叹道:“老朽多活了几年,做事万求仔细,何况此事牵涉本帮兴衰气运,有关一位英雄豪杰的声名性命,如何可以冒昧从事?”此时众人都已明白他所说的“英雄豪杰”必是萧峰无疑了,纷纷望向他。
徐长老又道:“谭婆曾说道,她有一位师兄,于信中所言之事乃是亲身经历,如请他亲口述说,最是明白不过,她这位师兄,便是赵钱孙先生了。这位先生的脾气和别人略有不同,等闲请他不到。总算谭婆的面子极大,片笺飞去,这位先生便应召而到……”
谭公突然满面怒色,向谭婆道:“怎么?是你去叫他来的么?怎地事先不跟我说,瞒着我偷偷摸摸?”谭婆怒道:“什么瞒着你偷偷摸摸?我写了信,要徐长老遣人送去,乃是光明正大之事。就是你爱喝干醋,我怕你唠叨哆唆,宁可不跟你说。”谭公道:“背夫行事,
不守妇道,那就不该!”谭婆一时怒极,出手便是一掌,拍的一声,打了丈夫一个耳光。
而谭公面对妻子这一掌打来,既不招架,亦不闪避,一动也不动
的挨了她一掌,跟着从怀中又取出一保小盒,伸手沾些油膏,涂在脸上,登时消肿退青。一个打得快,一个治得快,这么一来,两人心头怒火一齐消了。旁人瞧着,无不好笑。
赵钱孙见了,长叹一声,口中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徐长老问道:“赵钱孙先生,请你当众说一句,这信中所写之事,是否不假。”
而赵钱孙恍若未闻,嘴里一个劲地喃喃自语,一脸的悔色。众人都是哭笑不得,丐帮面临大事待决,他却如此颠三倒四,徐长老请他
千里迢迢的前来印证一件大事,眼见此人痴痴迷迷,正经事却回不上一句话来。
徐长老无法可施,向谭婆道:“谭夫人,还是你叫他说。”谭婆上前轻摇赵钱孙手臂,轻声道:“师兄,说一说信中所提到的那一战吧。”赵钱孙回过神来,颤声道:“雁门关外,乱石谷前……我……我……”蓦地里脸色大变,一转身,向西南角上无人之处拔足飞奔,身法迅捷已极。我心中感叹:那雁门关一战,萧远山该是何等神勇,竟把这赵钱孙吓成这样。
眼见他便要没入杏子林中,再也追他不上,众人齐声大叫:“喂!别走,别走,快回来,快回来。”赵钱孙那里理会,只有奔得更加快了。这时赵钱孙跑的方向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赵施主,三十年来,别来无恙否?”赵钱孙闻言倏地停下脚步,说道:“是,是你,智光大师。”
我突然插口道:“请问那信中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听徐长老之言,似乎关系到乔帮主的名声,在下不明白以乔帮主的气概为人,难道还有什么不可见人之事么?”众人闻言大惊,纷纷向我望来,这话他们憋在心里许久,但无一人敢如我这般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徐长老脸上闪过奇异的表情,呐呐道:“这位少侠,只因此事实在关系重大,老朽等人不得不慎重斟酌这前后干系。
这时一个方面大耳,形貌慈和的老僧和赵钱孙一起走了进来,那老僧必是赵钱孙口中的智光大师了。只听他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旧事重提?依老衲之见,将此信毁去,泯灭痕迹,也就是了。”徐长老道:“本帮副帮主惨死,若不追究,马副帮主固然沉冤不雪,敝帮更有土崩瓦解之危。”智光大师点头道:“那也说得是,那也说得是。”
智光大师双眼扫过萧峰,缓缓说道:“那是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到讯息,说契丹国有大批武士要来偷袭少林寺,想将寺中秘藏数百年的武功图谱,一举夺去。”接着他就把当年雁门关一役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只听得众人血脉沸腾,也是栗栗危惧。
卷二君应有语第十九节胡汉之间(二)
久久小说:2006-8-90:45:00本章字数:2690
当智光说到把那契丹孩子交给少室山下的一对农夫收养时,萧峰忍不住颤声问道:“智光大师,那……那少室山下的农人,他,他,他姓什么?”
智光道:“你既已猜到,我也不必隐瞒。那农人姓乔,名字叫作三槐。”
萧峰大吼一声,叫道:“不,不!你胡说八道,捏造这么一篇鬼话来诬陷我。我是堂堂汉人,如何是契丹胡虏?我……我……三槐公是我亲生的爹爹,你再瞎说……”突然间双臂一分,抢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单正和徐长老同时叫道:“不可。”上前抢人。单正身后的三个儿子更是齐齐扑上,却被萧峰一手一个,远远抓住掷出,最后一个被摔在地上,被萧峰一脚踩住。
这几下兔起狐落,也就瞬间完成,众人又一次惊于萧峰的绝世武功。我也暗叹:这几下我勉强也能做到,但绝不如萧峰般潇洒自如,他靠的不是雄厚的内力,而是对武学先天的运用掌握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单正叫道:“乔帮主,有话好说,千万不可动蛮。我单家与你无冤无仇,请你放了我孩儿。”单正号称铁面判官,在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说到这样的话,等如是向萧峰苦苦哀求了。徐长老也道:“乔帮主,智光大师江湖上人人敬仰,你不得伤害他性命。”
萧峰热血上涌,大声道:“不错,我乔峰和你单家无冤无仇,智光大师的为人,我也素所敬仰。你们……你们……要除去我帮主之位,那也罢了,我拱手让人便是,何以编造了这番言离出来,诬蔑于我?我……我乔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你们如此苦苦逼我?”这几句话已是声音嘶哑,夹含着一股悲愤莫名的愁苦。
但听得智光大师身上的骨骼格格轻响,均知他性命已在呼吸之间,生死之差,只系于萧峰的一念。除此之外,便是风拂树梢,虫鸣草际,人人呼吸喘息,谁都不敢作声。
过得良久,赵钱孙突然嘿嘿冷笑,说道:“可笑啊可笑!汉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便猪狗不如!明明是契丹,却硬要冒充汉人,那有什么滋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肯认,枉自称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我心中暗道:这赵钱孙废话多多,就这句话颇显气概。对他稍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