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个不停,随着夜色逐渐来临,洛嘉终于放弃了出门。
她和乌龟并排坐在地板上,一同观看外面的大雨,玻璃门被雨水打湿,水珠不停滑落,门缝边有一道水渍,快要蔓延进来。
院子里的排水口一直在工作,水流哗啦啦出个不停,就这一个小时的降水量,完全抵得了荔城一年的雨水份额。
降温了,就连室内的空气也变得冰冷不少。
洛嘉啃了半天的那根胡萝卜还没吃完,她终于开了口:“它能吃胡萝卜吗?”
“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洛嘉咬下一小块,放在乌龟的面前,然后看到它缓缓伸长了脖子,叼起那块胡萝卜轻轻一咬,碎成几块,一下子就被吃完了。
剩下的半截胡萝卜,靠近梗部,口感没有那么清脆甘甜了,且芯是酸的。
洛嘉沿着四周围的部分啃咬,最后将芯掰了出来,像一根橘红色的柱形狼牙棒,带有尖刺。她将芯丢给乌龟吃,看着它吃下去后,又一次开口:“它叫什么?”
等了很久,毕然才做出回应:“不告诉你。”
安静了不到一会儿,毕然又说:“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有给它喂吃的?”
洛嘉猛然紧张起来,尴尬一笑,跑到冰箱前,从中取出许多菜叶子,大概清洗了一下后,切成小段装在盘子里,放在乌龟的面前看着它进食。
它吃得很快,狼吞虎咽的,被饿着了。
等到它吃完了盘子里的菜叶子,洛嘉将它翻了过来,它先是将四肢和头部缩回进龟壳里,之后才慢慢伸出来,头部抵向地面,不停做出挣扎,试图翻回来。
洛嘉的食指轻轻按住乌龟的腹部正中央,指尖感受着腹甲的表层触感,是光滑平坦的,又看了看肛盾位置,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一只雌性龟。
毕然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他还在修改稿件。
久违的声音在洛嘉的大脑中响起,过往的那几年时光里,两人曾像今天这样,时不时交谈两句,然后安静下来各忙各的事情。
每一个声音,即使洛嘉不回头去看,都知道对方是在做什么,刻在记忆中的习惯还存在。包括毕然下一步即将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她都清清楚楚地记得;细致到毕然敲击键盘的旋律轻重是在码字还是在回复信息,甚至是喝了几口水,会在多长时间内离开一会儿去卫生间,她都知道。
洛嘉并不为自己的好记性感到开心,反而觉得这是一种烦恼。
一直到下午5点钟,毕然暂停手头上的工作,转头看向还坐在玻璃门边的洛嘉:“肚子饿了。”
迟了十来秒钟,洛嘉才起身,她拍了拍冰凉的臀部位置,转身走向厨房。她打开冰箱,拿出了一大袋青菜出来,解开袋子后,抓了一把菜心放在电饭锅里,然后端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水。
毕然走了过来,问她:“你准备用菜心当米粒吗?”
洛嘉这时才反应过来,她为自己找借口:“顺便洗一下锅胆。”
“这下真得洗干净点才行。”毕然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瓶冰牛奶出来,接着又回到洛嘉的身边,将牛奶递给她,“帮我打开一下。”
洛嘉正在淘米,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接过牛奶瓶用力一拧,又顺手将盖子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继续淘米。
毕然说:“我喝不完,你把盖子丢了,剩下的怎么保存?”
“你怎么这么事儿事儿的?”洛嘉从垃圾桶里捡起瓶盖,准备放在毕然手中的时候,他迅速退缩了。
“脏死了。”
洛嘉抬头,斜瞥他一眼,将瓶盖放在水龙头底下清洗,接着放在厨台上,不耐烦地说:“嫌脏就喝完它。”
“喝不完。”
洛嘉的双唇抿成一条线,抢走那瓶牛奶,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最后是在冰得喉咙不行,才停止了过激的举止。她将剩下的半瓶倒进饭锅里,和米饭一同蒸煮。
她将瓶子丢进垃圾桶里:“别喝了。”
“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