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然指着洛嘉:“欣姐,这位是洛嘉,我的女朋友。”
他又向洛嘉介绍道:“这位是欣姐。”
洛嘉眉头一皱,并没有因为毕然冠予她明确的身份而开心,这与先前在集市中,毕然向众人介绍自己时不同。直觉告诉她,她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觉得她太奇怪了。
过去从大伙儿口中知道这位叫做欣姐的保姆,洛嘉以为是一位年轻一些的女人,但是面前这位,看起来和青姨的年纪差不多。
欣姐变了脸色,先前对洛嘉的犀利神色消散不见,转而挂在脸上的是温柔热情。她挽起毕然的胳膊,与他并肩而站:“女朋友?我不在家里才几天,你就交女朋友了?”
洛嘉没有兴趣跟他们交谈任何事情,那股自己臆想出来的火苗越燃越旺,小情绪难以自控,将要无差别地大爆发。
为了熄灭这缕火焰,洛嘉面无表情地越过他们二人,走进书房。
欣姐的声音洪亮又清脆,隔着门缝传进洛嘉的耳朵,她听得格外刺耳。这位欣姐完全没有一点中老年女人的沉着稳重气质,咋咋呼呼得仿佛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洛嘉从背包里掏出有线耳机,听筒外壳又因为存放不当掉了出来,她用力一摁,拇指搓了搓塑料壳,继续使用。
音乐声盖住了外头的动静,洛嘉坐在地板上,取出那份雇佣合约,满打满算,也在毕然这里待了一个月零八天了。
她碎碎念道:“我才不是你的女朋友,每次都被你占便宜。当年我已经把你甩了,你想复合居然一点表示也没有?想空手套白狼?我才不会顺着你的意!别人拿你当偶像,你在我这里就是一坨牛粪!”
洛嘉盯着合同上毕然的签名:“牛粪还有点营养,你什么都不是!”
过往的怒意随即而来,她的手指紧紧捏皱了那几张纸。“纵容粉丝网暴我那么久,三两句话就想脱罪?有钱了不起啊?要不是没有理由告你,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洛嘉生气地将那几张纸随意塞进背包里,她走到书柜前,取出自己的处女作漫画书继续阅读。这本书是第一版第一本,是当年送给毕然的,她决定带走,不想便宜了他。
“不玩了,过两天就走。”一个决定悄然占据她的内心。
过了一段时间,洛嘉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准备出去做午饭。摘下耳机时,听到外头欣姐和毕然的欢乐交谈,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被替代了。
一时之间,洛嘉更找不到待在这里的合理理由了。她才没有办法厚着脸皮告诉众人,她是毕然的女朋友。
况且,在她的意识里,两人早就分手了,什么关系都不是。
又过了一个小时,毕然走进了书房。
洛嘉看漫画看得正认真,被毕然的出现吓了一跳,她摘下耳机,向他发了脾气。
毕然连忙解释并道歉,安抚好她的情绪后,告诉她:“该吃饭了,欣姐的厨艺很好的,你快来试试看。”
洛嘉不动声色地嗯哼一声,见到毕然脸上洋溢着欢喜之色,一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她想着:这几天,我独自一人面对你的古怪脾气算什么?
洛嘉原本想赌气不吃饭,可是肚子不争气,咕噜咕噜响个不停,只好跟着走出书房,在毕然的身旁落座。
除了气味,餐桌上的几道菜视觉效果让人很有食欲,比起自己做的那些清汤寡水,洛嘉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家政工作人员。
欣姐非常热情地招呼洛嘉吃饭喝汤,与两人第一眼相见时的态度大不相同。
说直白点,那更像是一种对资本的谄媚。
欣姐坐在两人的对面,从坐下开始,就不停分享她和儿子的毕业旅游有多开心。她还告诉毕然:“我儿子考得还不错,估分能上个不错的重本学校,运气好的话,荔城大学也能拼一拼。”
洛嘉的注意力全然放在面前的食物上,还有毕然的身上。她发现,毕然的食欲大增,与两人单独相处时完全是两个样。
洛嘉眸底一沉,在内心嘲笑了自己一番。
欣姐转头看向对面的洛嘉:“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洛嘉的心绪已经飘远,她冷冷地回答:“新城中学。”
“我是说大学。”
“我没上过大学。”
欣姐的脸上写满诧异,目光最后落在毕然身上,那眼神仿佛是在打量毕然这个名校毕业、有名的大作家为什么会看上一个没有学历、没有身材的女人。
洛嘉此时就像一个商品,看官正在赋予她一个性价比高的标签,不然实在说不过去,毕然为什么会选中她?
毕然什么都没有说,埋头吃着饭菜。
洛嘉瞥了他一眼,放下了碗筷,她古里古怪地说:“果然是专业的保姆,做的饭菜就是不一样。”
说罢,她走进了书房,没有理会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