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过身子,走向驾驶座,小声地说着:“你二婶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洛嘉蓦地红了眼睛,她用劲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头,忍住了情绪。“二叔,朋友……不方便带回家……”
毕然立即抬高了音量:“方便。”
二叔扶着车门,目光投到洛嘉的躯干上,似乎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他的神情依旧严峻:“吃个饭而已,有什么不方便的?”
洛嘉的脑袋微微向下低垂,只好答应了。
两人搭乘二叔的面包车,坐在后座上,和一堆建筑工具挤在一起。
毕然一点也不紧张,和二叔交谈了很多事情,他在仅仅相遇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就判断出二叔的职业和性格特征,非常准确地掌握了能与二叔交谈的事情。
二叔对毕然的交谈虽然有相对的回应,但仍然保持着严肃的态度。与二叔一贯的作风相比不同,看起来是故意装装样子针对毕然的。
到了二叔家,二婶正在准备晚饭,见到洛嘉非常惊讶,她的唇角高高扬起,整个晚上都没有落下来过。
整个家里,只有二叔二婶两个人,他们唯一的儿子目前正在外地读大学,鲜少回来新城。喜爱热闹的二婶,看到洛嘉和毕然的到来,分外欣喜。她从冰箱里取出了很多食物,又加了几道菜。
毕然执着于自己上门拜访长辈没有带点水果,不停道歉。二婶摆了摆手:“不碍事,以后多得是机会买东西来贿赂我们。”
简单的话语把洛嘉和毕然说得红了脸。
二婶挽着洛嘉的手臂聊家长里短,同时又在间隙中和毕然聊一些事情。她的嘴巴似乎是不会累的,说了很久依然有新话题。
而二叔进了家门,就到厨房忙家务,把招待年轻人的客套任务交给了二婶,把他们三一并赶了出去。
当二婶看到毕然行走时的双腿不太对劲时,朝洛嘉抛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洛嘉没有像面对二叔时那样拘谨无措,而是在二婶的耳边低语,说明情况。
晚饭席间,二叔二婶两人串通一气,频频向毕然发出直接又带有强烈针对性的声音,他们问毕然的家世、问毕然的赚钱能力、问毕然各种各样的事情。
毕然毫不胆怯,如实回复。仿佛一位正在面试的求职者,尽力展示自己的能力,为求得一份不错的事业。
一番询问下来,二叔二婶得知毕然出生于富人家庭,平日里靠着写文章谋生,还是个名气不小的作家,有可观的收入来源。即便如此,二叔仍旧对毕然发出质疑的声音,他不满意毕然,来来去去都围绕着他的腿。
二叔说:“作为男人,一家之主,要保护好自己的家庭成员。四肢不健全,遇到危险只会成为别人的累赘,还怎么保护别人?”
二婶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在一旁适时地附和:“男人要有担当。”
毕然是这样给予承诺的:“我的腿是在一场意外中受伤的,它能被治好,问题不大。”
洛嘉听出了他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她的内心顿然涌起一阵心酸,毕然明知道自己的腿问题不大,就是一直拖着不去治疗。
真如毕繁所说,毕然就是个自虐狂。
二叔还是没有给他好脸色:“等你做到了再跟我讲,我不喜欢空头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