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两人从队伍的最后一个排到第一个,坐上出租车,在司机询问地址时,洛嘉才回过神来。
洛嘉居住的地方属于郊区,从机场过去比去到市中心还要近半个小时的路程。
出租车师傅是个非常典型的、爱唠嗑的北方人,他从掰下“空车”指示牌后,就不停向洛嘉询问郊区环境、房价等事情。
洛嘉应付式地回答了几句后,就困得不愿意说话了。毕然巧妙地接过了话题,三两句话就让师傅主动暂停交谈。
全程没有任何的不悦和矛盾。
抵达洛嘉在荔城的租房地点,已经凌晨3点钟了。
两人站在大马路边,汽车已经无法行驶进胡同,最后的一公里路,只能靠双脚行走。
洛嘉一再强调:“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从这条马路过去,3公里内就有不少好酒店,在这里打车也方便。”
毕然坚决地拒绝:“我不习惯住陌生地方,除非有熟人在身边。要么你跟我一起去住酒店,要么我借住你家。”
“我家真的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家里已经有男人了?”
洛嘉因睡眠问题头疼欲裂,还想再辩解几句却心力交瘁,最终什么都不说了。她看了看毕然,因为赶路同样面容疲倦,顿时涌生一股怜惜之意,默认了毕然的跟随。
面对三岔路口,洛嘉走在前面,带头穿进一条小巷,她不厌其烦地嘱咐道:“小心脚下。”
这里的街巷卫生条件堪忧,还没有黄岩岛的巷子干净。苍蝇和蚊子在身边穿梭,嗡嗡的响声伴随着住户的宠物狗吠叫声,把一盏盏声控灯唤醒。
偶有擦肩而过的流浪汉和醉汉,洛嘉习惯性地贴墙躲避过去,走了约莫两百米距离的黑暗巷子,转身又走进另外一条胡同。
和下车的地点相比,这里简直是另外一番天地,宛如天堂和地狱的区别。一条马路之隔,贫穷和富裕两个极端都属于荔城这座北方一线城市。
走了很久的路,两人又累又渴又困,不再有任何的交谈。
洛嘉站在一幢筒子楼前,不再往前行走,她回头等待身后的毕然。
等到毕然走上前来,他看了看四周围的环境,还有天上的星星月亮,他疑惑着指着洛嘉身旁的建筑楼,在得到她肯定的回应后,不禁感慨道:“坐南朝西的房子?”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从洛嘉的神情来看,明白她什么都不懂,选择这里的原因肯定只有一个,那就是便宜。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楼梯道,毕然看到墙面上张贴着这里的位置信息:老城区西河大道421号罗坎村43号楼。
这是非常老式的胡同楼,当年为了容纳更多的外来人口所建立的,环境和香港的九龙城寨差不多。
每层楼共有20户,左右两边分布男女澡堂卫生间,一楼有一个公用的厨房。每层楼道都被住户放满了杂物,尤其是走廊的位置,也被各家各户的鞋子占满,有些住户更加离谱,破旧的沙发和洗衣机也摆放在门口,消防问题非常严重。
踏上3层阶梯,洛嘉走到正中央的一个门口,她蹲在鞋架前,从其中一双破鞋子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
毕然走进房屋,眼前的一幕让他诧异不已,他惊讶问道:“这两年,你就住在这里?”
在回来的一路上,洛嘉已经和自己达成了释然与和解,她将背包放在衣柜旁边,回答道:“我现在送你回去找酒店。”
毕然把鞋子脱去,摆放在门口处,他把行李紧挨着洛嘉的放,接着在这一目了然的单人间里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