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洛嘉终于等到苏亭的电话。
身旁的毕然已经睡去,今天他看起来格外疲惫,刚躺下不久就呼呼大睡,发出轻轻的鼾声。
洛嘉盯着他看了很久,偷偷亲吻他无数次。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主动,只知道是内心的燥热悸动在控制她的情绪,她的亲吻是在转移心中的郁闷。
从而像过去一样,体验爱情的滋味。
洛嘉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接听电话。
“很多年前,是有人给你买过一份保险,保单给你发送过去了,你自己看一下。”
洛嘉屏住了呼吸,拿电话的手微微颤抖,整个人石化了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亭问道:“你最近又在搞什么?”
洛嘉挪开了手机,点开苏亭几分钟之前给她发送过来的信息,每一个字都看得格外仔细,反反复复查看了很多遍。
时间仿佛停滞了很久,耳边只剩下电话那头苏亭的声音,她没有注意到对方又说了什么。思虑片刻后,她的声音哽咽:“我有一个弟弟叫嘉洛,可以再帮我查一下吗?”
苏亭没有询问任何事情,气氛诡异地可怖,抑制下的唉声叹气传入耳朵,一会儿后,只隐约听见电话那边传来敲击键盘的声响。
在这深夜的寂静里,洛嘉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她的脑袋里全是过往的事情,一幕幕像走马灯似的播放。
不知过去多久,苏亭再次给她发来一则信息,他说:“受益人还是你的父母……”
洛嘉看着刺眼光亮的手机屏幕,迟迟没有点开那则信息,她似乎是猜到答案了。
喉咙像被遏制住般,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苏亭说:“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有时候答案根本不重要,只会给自己的人生染上一层霾。”
双方没有过多的交谈,便结束了通话。
而洛嘉,一夜未眠。
由于内心的胆怯和恐惧,想要去询问答案的洛嘉终止了行动。为了缓解那种若隐若现的压迫感,她陪着毕然到军医院进行康复治疗,一天24小时跟在他的身边。
毕然很早就察觉到她的转变,什么也没有问,像过去一样静静地陪着她,过着平凡又清淡的日子。
一天,洛嘉依旧坐在诊室门口等待毕然。
走廊里响起一个小孩子的哭声,洛嘉抬眼望去,是一个母亲正在责骂她的孩子。小孩鼻青脸肿,手上打着石膏,脸上写满了委屈。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的妈妈:“是他们先欺负我的,凭什么我要跟他们道歉?”
那位母亲的神色从不悦逐渐变成心疼,她半蹲在孩子的面前,收敛起暴躁的情绪安抚小孩。
洛嘉没有听清他们的对话,目光在意地落在那位母亲的双手上,看着她轻抚小孩的脸颊,又将小孩拥入怀里……每一个动作都是她童年时期所期待的。
洛嘉的眼神慢慢变得悲伤起来,她转头面向前方的白色墙壁,双目没有任何聚焦点。
事情的经过脱离了她的预料和以往的自我认为,宛如船锚的恨意断了线,锚不见了,船也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仅剩她的茫然。
正午时间,毕然从诊室走了出来。
经过一周时间的治疗,他的气色和右腿肉眼可见地康复起来,不再是那个死气沉沉的瘸子。
洛嘉机械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上前接走他手中的白色衬衫挂在小臂上。
“想什么呢?”
两人一同朝着电梯口走去,距离总在触碰后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