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毕然的呼吸起伏渐渐趋于平稳,他正慢慢找回它应有的节奏,咳嗽也只剩下偶尔一两声。
洛嘉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毕然,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与焦急,试图询问毕然病情一事,可无论她如何追问,如何诱导,毕然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言不发。
她逐渐没了耐心:“你这样下去很没有意思,什么都瞒着我,你一直都在欺骗我。”
他依旧不说话。
复杂的情绪扰乱了洛嘉的心,她口不择言,说了许多气话:“你要死也不要死在我的面前,凭什么每次都是我来收拾烂摊子?”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屋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穿过雨幕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在不远处稳稳停下。
洛嘉闻声跑出院子,冲进雨中,任由冰凉的雨滴拍打在她的脸上,也顾不上擦拭。她快步走到大门前,将门敞开。
四处都是漆黑一片,就连平日里都会亮的那盏路灯今晚也没有着光,看来岛上又停电了。
几名不知具体位置、身着蓝色制服的医护人员在洛嘉的引领下踏入了这个小院,他们的手电筒光芒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明亮的光轨。
一行人走到室内,来到卫生间门口。
在那束强烈的手电光下,毕然的身影显得格外脆弱,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脸色白得吓人,没有一丝血色。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沿着他瘦削的脸颊滴落。
其中一名医护人员询问洛嘉,有关于毕然的病情,但她一问三不知。
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毕然搀扶起来,他的双脚似乎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整个人近乎被医护人员以一种半拥半抱的方式托起,最后放在担架上。
所有人脚步匆匆,向院子外走去。
黑暗的巷弄里,只有医护人员手中的那盏手电筒打出来的光亮照射着前进的路线,雨水像冰锥子一样掉落,砸在皮肤上格外疼。
洛嘉全然不顾形象地跟在担架旁奔跑,她的心跳与脚步同频共振,当她气喘吁吁地踏上救护车的陪护座,却被毕然那几乎使不上力的手再次推开。
他别过了脸,声音虚弱无力:“我不需要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推,激起了她心中的层层巨浪。
一瞬间,洛嘉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再也忍受不了这份压抑,生气地拍了一下毕然那略显苍白却依然固执的手背,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幼稚!”
这一次,洛嘉没有再给他拒绝的机会,她抓住毕然冰凉的手,坚定地留在了他的身边。
救护车的大门关闭,汽车缓缓启动,车内的医护人员开始为毕然进行初步的检查与护理。
汽车抵达医院,医院大楼灯火通明,同时伴随着电器运作时的嗡嗡声。
所有人没有片刻耽搁,毕然被推进急诊室,蓝嘉旎早已在这里等待。医护人员迅速向她汇报毕然的各项生命体征,其中一名较为年轻的男医生为此提出了详尽的检查计划。
洛嘉默默站在他们身后,那些专业的医学术语对她而言如同天书,但从蓝嘉旎脸上的表情变化来看,毕然的情况或许并不让人忧心。
等到蓝嘉旎将各项检查安排妥当,她挥了挥手,其他医生和护士会意便先行离开,各自到岗位上做准备工作,只留下一名护士辅佐毕然坐到轮椅上。
蓝嘉旎询问毕然的情况,他不再像哑巴一样,而是有问有答。
洛嘉走上前询问道:“他怎么样?”
蓝嘉旎闻声转头注视洛嘉,她眉头紧锁,无奈地责备道:“我不是说过不要让他喝酒吗?他不能喝酒,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