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他却自己先顿了顿,“啊啊,不是……我没有知错路,只是我把地图拿反了。changkanshu”
“噗,你还好意思说。”青晗一口刚刚言淅帮忙倒来的水全糟践在地上了,稍一激动,身上的伤口就撕裂般的疼,她龇牙咧嘴了好一阵才讽刺道:“我看你是自己都不认路,当时还不如将地图给了我还比你靠谱些!”
他的声音此时颇有不满,“还学会过河就拆桥啦,你这小娘子真是越发薄情了!”一人一树正吵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赶忙闭了嘴,见门轻一推,则是燕隐进了来,身后还跟着个端着餐盘的侍女。
他进了门,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好奇的问道:“刚刚你有和谁说话么?”
青晗立刻闭了嘴,严肃的摇了摇头。
屋里没了声音,仅有一袭淡淡的桐花香气。
燕隐一边说着“真是奇怪了”一边吩咐侍女将餐盘放在桌上,打发她出去后,自己端来那碗粥来,坐在了她床沿上。
“我自己来吧。”青晗见他那跃跃欲试的样子有些尴尬,再怎么说燕隐也是个大男人,让他喂自己吃东西这种事情也未免太……
“没关系,你的手不方便,就先养着吧。”说着,他笑笑,倒少了几分奸猾的商气,反而让青晗觉得他另有企图似的!
“真……真的不用……”见他用调羹轻轻的搅着碗内的稠粥,一边煞有其事的轻轻吹着,而后舀了半勺又吹了吹,这才递了过来。青晗颇有些不习惯,不知道燕隐这厮现在到底是有个什么企图。
青年见她表情有异,不免也将眉皱了皱,“你躲什么嘛。”说罢,好像很委屈似的说道:“青晗你至于这么嫌弃我嘛?好歹我也是你家男人,你既然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照顾你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呀,怎么,你就这么舍得把我赶走嘛~”说着,还当真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她不由得一阵恶寒。
为了自己还能顺利将这一碗粥喝下去,青晗还是选择乖乖张口接受由他来喂的这个事实。
正是晚夏伏天,青晗包裹着一身的纱布自然是闷热得要命,可偏偏那蝶妖的‘术’已经解除,哪里还能去找的到之前那类凉爽而又不会化的冰呢。她想起自己之前身体里接纳过水琉璃,是不是说自己就是水术者,可以操控水琉璃自己塑出冰来降降温呢?可等到苍薰将水属性的幻影琉璃拿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伸出手欲要抓住那块和水琉璃相类的晶体,最终指尖碰触,也仅仅是在幻影琉璃表面漾出涟漪波纹。它终究还是没有再一次认可青晗。
兴许是青晗体内和水琉璃相契的部分本来就弱,再加上被綦晖这么一闹,兴许已经将和水琉璃相关的灵脉尽毁了。如是这样,那她也彻底被剥离了水术者的身份。末了的出路,也只有一直对她算得上是不离不弃的暗琉璃了吧。
自己也不行,那么相识的水术者里面也只有凤言澈了,苍薰提出要么叫言澈过来看看,也算是帮帮忙,但青晗想了想凤言澈那张装的二五八万似的那张臭屁脸,决定还是算了。
不就是稍微热了点么——
嗯,还真热呢。
她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月,在燕隐的细心照料之下,身体也算恢复得七七八八。她此时也不由得隐约觉得燕隐那只小妖精有时还真是稍微有那么点儿用的。
更令人欣慰的是,七月流火,炎热的夏天,也终于快要挨过去了。
又是月圆夜。
青晗自初次狂化后,几乎每晚都会出现一些狂化的迹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自己也渐渐能够压制得住体内另一个狂暴的自己,到了最后,甚至夜里也能和常人无异。
熄了灯,她躺在床上,却迟迟睡不着。翻身下床,望着那轮苍凉的月色,却意外见到宅子外,似乎有烟气冲天,火光已经将天幕染得红了。她带着好奇,穿好衣装匆匆奔出门去。
跑出上官邸,虽然已经将近夜深,可街上还亮着,火光通明。几乎每个十字路口,都有几个人或是几个人,持着木杖,在拨弄面前那一圈内燃烧的纸。
冥纸在火中卷曲着,火舌舔舐、着土黄色的纸张,逐一被点燃了,渐渐化为焦黑的灰烬。夜风刮上,吹起纸堆当中片片渣滓和未完全燃烧尽的残纸。纸片翻飞,如同蝴蝶般燃烧着,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七月十五,中元节。
百姓们都已经重新迁回了兴元府,距离那场冰雨一个多月后,时逢中元,遍街都燃着冥纸,冲天的火光将夜色染得通红。
不知是谁,将轻声的哽咽声放大变成了抽泣。似乎带着传染似的,一个连着一个,哭声如潮水一般卷席整个夜幕下的兴元府。人们口中呼唤着不同的名字,却是同样的哀戚。
青晗咬了咬下唇,脑海中也再度回想起那日午后的冰雨、那番人间地狱的惨象。如今兴元府水患已解,但逝者已矣,同样,谁也都无法弥补生者心头那道伤疤。
创圣琉璃,虽为圣物,但在世俗流朝中,也不过是实现欲望的简单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