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他们都——”
“我也是从死人堆里捡出一条命的。”景铎就算回忆起这样的事情,可眼神里依旧波澜不惊,“那里面机关的数量极大,过了一个,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好似无穷无尽。”
她听到这里,而后尝试着发问:“所以……走到一半,你们就回来了?”
“不,是我和他们意见不合。”景铎答:“我觉得这样的斗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虽然很刺激,但那时我也受了些伤,实在是不想继续走下去了。”见到青晗脸上的疑惑,那青年则将话一转,“你不信?”
“说不上是不信,只是觉得当中疑点很多……”
此时景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扯着自己的一侧领口,“既然有胆量说想要下凤陵,我想你这姑娘一定不简单,所以我觉得也不必避讳这么多,”他说着,将衣领猛的扯开,开口处露着胸口的皮肤。此时却见他胸前确实有着与周围肤色不同的创伤口,有的位置甚至还隐约泛着黑——显然是有毒没有拔除干净。而这时,随着他身形一动,一个长而尖的,如牙一般却包银的吊坠也显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是什么牙?”她好奇的指着吊坠发问道。
“不是牙,是穿山甲的爪子。”景铎淡然的将那坠子塞回衣服里,而后又整理好衣装,“这便是摸金符。”
……摸金校尉,如是他能下凤陵看来也不奇怪了!
“那么就是说……来的想要盗凤陵的那些人……也都是——”
“有的我认得。”景铎淡淡的说,“不过凤陵现在依旧还好好的,没有点特殊的本领,是下不去的。”
说到这里,她似乎更发觉几处端倪。“特殊的本领?”她扬起眉来,“关于创圣琉璃……关于‘术’,你——你也知道?”
“我也只是听说的。”那青年缓缓道:“当时有人出高价钱,想要探探地琉璃在不在凤陵里……也正是那次,我差一点将命都交代在那。”
地琉璃?这么说地琉璃有可能埋在凤陵?云鸾的意思难道是拿了那凤戒之外顺便就可以抢在海綦晖前面收了地琉璃么?“你应该知道这危险性很大,那为什么还要去?”
景铎看看她,“因为我是地术者,自然相对关心些。”
突然接受的信息量太大,青晗觉得自己一下子无法完全反应过来。
为什么他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变得突然对自己说了这么多?单纯是因为自己有凰戒、同样了解关于凤陵的事情吗?而正因为他是地术者,所以……如今他至少能带自己这一行找到凤陵所在!
“原来如此。”青晗领悟到了什么,“那如果我希望你给我们带路,如果可以的话,一并下墓……是怎样的价钱?”
此时景铎的嘴角骤然弯了弯,“我们做这一行最忌讳空手而归,上回已经算是犯了忌讳,所以我不要别的,只希望这一次下去,随便什么东西,能摸出来一两样就好。若是值钱,也能给姐姐请更好的郎中来治病。”
青晗听罢,只是先点了点头,“我还有几个同伴,我这就叫他们过来,一并商量,要不然你和我们进寨?”
“不……我不允许进去。”景铎回答,脸上又失去了表情,“你还是叫他们过来吧。”
她说了声好,跑出门便去找言澧和朝翔,等到一行三人再度回到景铎的家中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相互介绍过之后,景铎也将自己的要求重新复述了一次。
如青晗所想的,言澧的脸色并不好看。毕竟那是凤陵、是她家的祖坟,哪有去盗自家的祖坟的道理?但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样的份上,言澧一咬牙也就勉强答应了。
虽然商定好这几日先筹备一些物资以备不时之需,过几天便出发,几人就要回寨子,而正要出门的言澧此时却被青晗拽住了衣袖。少女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床上躺得景铎的姐姐,我觉得她那不像是什么病,看起来有几分像被控制的凤言淳的徵状。你要不要帮着看看?”
言澧此时被她说得也有几分好奇,也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回屋。
见景铎看他们又回来了,面上不免挂着惊讶,青晗赶忙上前解释道:“景铎,我觉得你姐姐的病好像有些奇怪,我私下里感觉言澧她好歹是凤家当家,神族是能看见些咱们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的,不如让她替姐姐诊治一下?”
他似乎头回听说神族还会给人诊病的,但也没说什么,而是走到榻前,弯身将那女子扶了起来。
身子一动,袖口下滑,裸露出的小臂上,又有那种黑色的伤痕。
“风毒。”言澧眼尖,望向他手臂上的伤,“你难道何时招惹了哪位风术者?”言澧蹙着眉头。“风毒入骨,可是能要了你的命的!”
“难道风琉璃还有毒属性?”
言澧点点头,“只不过很少有人能在操控琉璃当中运用风毒,不过风术者大都也觉得没有必要,毕竟风毒是慢毒,不会立刻毙命,而是像这样伤口发黑而已。但这毒……除却光琉璃之外,无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