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顷刻后,他似乎感觉四周的屏障是一片朦胧紫色,隐约还能透过阳光的亮泽。转眼的功夫,一阵幽香传来,在面前护卫着自己不受冰针侵袭的壁垒骤然绽开。景铎踏着面前的阳光走了几步,回头看去,却发现自己刚刚竟是从一朵盛开的紫色蝴蝶兰中走出的。靛花金蕊,吐露芳华。刚刚欲要致命的冰针正钉在花瓣上,一闪一闪的,仿若露珠。
正在景铎错愕时,却听身边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他回头一看,竟是别过许久的燕隐!
燕隐既然是地琉璃的先任主人,就应当同是地术者。操控植物虽然算是地术的旁门左类,但看来这正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你没事吧。”燕隐说着,算作询问。“看来我还来得及时的很。”
“还要多谢救命之恩。”
他没说话,只是将手摇了摇,示意毋庸在意。他归上京已有一段时日,此时一身猎衣看起来则是越发的挺拔,衬出他身是契丹汉子的英武。耶律隆庆转而将视线望向不远方的女子将手,从身边一攥便提出一把等身长的斩马刀来,戳在地上自己则靠着刀身,歪过头打量着姝颜。“我似乎见过你。”
“呵,这话听起来虽然很像搭讪,不过……我们确实见过面的。”姝颜笑了声,“不过区区一面,亏你还记得。”
燕隐将凤眸笑得眯了眯,“怎么会不记得,明明就在几个月前的凤翔……再加上你和凤家的关系,我不可能不帮着多在意一些。”提及凤家,姝颜的脸色变了变,可他却依旧继续补充道:“不过更关键的是,你身体里还有水琉璃……这感觉可太让人熟悉了。”料想当时水琉璃霍乱的兴元,似乎都很久远了似的,燕隐说着,也绷不住的讪笑道:“真没想到,这东西海綦晖不自己留着,反而丢给了你。”
“听你这话,反倒是想连这水琉璃都想夺了去?”姝颜冷哼一声,“那得先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有没有能耐不是你我说说就结了的。”燕隐已然是笑,浅眯了凤眸,站直身子将身侧祭出的斩马刀拔出,却没有剑指敌手,而是先转过头去看向景铎:“等一会我们真的斗起来,你就继续朝前走,再一阵就能见到师父他们,余音她们也都在那边等着,相对来说安全得多。”
“但这地琉璃——”
话还未说完,燕隐回眸抬手将飞来的冰凌圈斩成两截,“地琉璃丢不得,你若有什么话,等我收拾完她再来寻你说!”
二零六、【双更】花叶为袭
景铎与他的话,本来是想说这地琉璃要不要现在就交还给他,毕竟面前的女子不光是很强的水术者,体内更含着货真价实的水琉璃,想想就是个麻烦的对手!但他转念想想燕隐没有叫他继续说下去,也因为度出地琉璃也需要些时间,这个最脆弱又最危险的时候,万一对方逮着机会发动攻击,到最后那才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不快走!”燕隐低声催促了句,“又楞在这做什么!”
他一听这,也算是认定了燕隐兴许真的要比自己想象当中强了万分,既然这般催促自己去避难,会不会已然有能赢过张姝颜的信心?“那我就先带地琉璃出去,你自己务必小心些!”
那青年蓦地将一双凤眼笑得弯弯,干笑道:“那是自然,我至少还要留着这条命去见她的。”
景铎怎会不明白他所指的那个‘她’是谁,便也没多费口舌,转而朝林子外的方向跑去。
“怎么,这就要走了!?”前方有那女子挡道,张姝颜望着朝自己方向跑来的景铎,笑靥一舒。“这算是自投罗网吗?”一双冰圈握紧在手中,她摆出了攻击的架势,将眼见就要跑到跟前的景铎定为了目标,那锐眸死死盯住猎物,嘴角一勾。“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过这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此时景铎心里也打起鼓来,挨那女子越来越近,难说等到了近处就放一记冷招,而身后的燕隐却迟迟没有行动似的,这不免让景铎更是不安,想要回头去看看,却听身后突然传来那青年熟悉的声音。“别担心,可有我在呢。”他说着,又似乎转而朝着刚刚就放下狠话的姝颜继而言道:“你似乎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嘛,忘记刚刚我是怎样阻住你的了?”
“那种歪门邪道,成不了大体。”姝颜冷哼一声,将手一抬,却见指尖所指方向腾出数以百计的冰凌,已然朝景铎的身形跑去!
那青年感觉到寒凉的冻气,这厢刚预备布出岩盾去挡,可不料此时却飞沙走石,细小的落岩块将冰凌的方向逐一打乱。这招数并不凶狠也不凌厉,但这就是看起来这看似柔弱的反击却造出了四两拨千斤。
“你——”姝颜显然没有放弃对地琉璃的追击,一挥手,冰刺再度铺天而起,但令她没有预料到的是,此时燕隐同样快速移动了几步,就着那等身长的斩马刀的优势,挥刀而去,迫使她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将环一格,方才阻住锐利的刀锋。
“是不是没看出来,我还有两下子的。”他就着男人的力度,将刀施足了力朝下压了压。直惹得她用作抵挡的手都微微发颤。
张姝颜出自武将之后,自小习武,行走江湖数年来,就算单凭这一身功夫也鲜有敌手。按理说不该被这一招就压得抬不起身来,可似乎燕隐是契丹人,这胡人的功夫和关内人的招式相差不少,自己那技巧为上的套路相对反而不如实战为先的野路子。姝颜心中暗叫了声不好,就算自诩功夫了的,但毕竟人外有人,如此硬碰硬来,还真不一定捡着便宜。
女子就着身形敏捷,骤然将双圈朝双侧一滑,刀刃相接,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姝颜则灵活的朝后一跃,躲开那那股剑气,重整攻击。一挥手,本来之前对准景铎的冰凌瞬间转向,尽数指向燕隐,尖锐锋利。
冰刺折射着太阳的光忙,抬头望去则差点晃花了眼。青年不适的将凤眸眯了眯,却在暗处哼了一声,那冰凌来时他竟不躲,反而翻转着自己手中丈余长的斩马刀,凭空翻转花式,将一个个散着凉气的冰刺尽数击落。
他了解创圣琉璃的年头要比张姝颜长得多,甚至可以说并不亚于凤家几人太远,他怎会不知道水琉璃冰冻的威力!而何况他又是地术者,若是不幸中了招,那再连还手的机会都再没有。既然一切都明白,他却依旧用了这般冒险的方式——极尽卖弄得很。
姝颜看得出他的挑衅,趁着他打掉冰刺的间歇,冲上前去,抬手冰环寒光一闪,便朝他击去。
前有冰圈拦路,后有凌刺在背。燕隐见状却毫不惊慌,抬手将长刀一扬,反而朝姝颜挥斩而去。而正在女子下意识后退半步的时候,却感觉脚下一绊,意外的一个趔趄。
她低头看去,却发觉不知何时脚下已经爬上了根根荆棘,虽然数目不多,可依旧还在以肉眼能看清的速度飞速生长着。而再抬头的时候,却见燕隐已经将自己谱出的冰刺尽数以长刀击落,还未等她再朝他发起攻击,却见那青年突然嘴角一勾,露出的微笑却让她不觉将心一凉。
埋伏?
她四下一望,入眼的却依旧是葱茏绿色,并看不清什么异